第二十五章 南阳龙虎方争斗(3/4)
会想到我会在黄昏从黄祖的方向渡河而来呢?还下着这么大的雨,河水还这么湍急?”朱治欲言又止。
“不要说了。”孙坚严肃了起来。“我知道你还是想劝我转身去攻击蔡阳……但君理,天下事哪有不迎难而上的道理?现在的局面是,邓县之敌方是真正阻碍,若能击破他们,则黄祖、袁术宛如囊中之物,而若是击破黄、袁却不能破他们,那咱们始终不可能平定南阳,遑论进取荆襄了!战机就在今夜,你为我身侧副贰大将,当有副贰之风,这个时候,只能助我,不能劝我!”
朱治立即肃容。
“全军都停下了吗?”孙文台看见朱治不再多言,而蒋钦、李通、祖茂、黄盖、孙贲等随军大将也俱都围了过来,却是干脆下令。“趁着雨势稍缓,目视清明,便在此处砍伐芦苇,卷席渡河!”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奉命而为。
话说,芦苇为心,草席为表,长杆为骨,再用绳索捆扎成筏,虽然未必是什么广泛传播的技术,但南方穷人家孩子只要是熟悉江河的,其实都是一点就通,他们少年时未必是这么做的,但都有类似的东西。
芦苇到处都有,席子用家中坏掉、破掉的,木杆自己去砍,唯一麻烦的是需要搓麻绳,谁没有过类似经历呢?
当然了,芦苇和本就是芦苇编织而成的席子本就禁不住泡,几次之后就容易怄烂,所以这种筏子注定只是一次性的,故此也没人想到,有朝一日都从军来博富贵了,还要拿这个渡河而已。
大家自己都没想到,遑论对岸的刘、蔡之辈了,至于出身河朔的吕布,他肯定知道羊皮筏子……芦苇筏子……肯定见都没见过!
但是,事情大略如此,说起来想起来是简单的,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河水湍急,雨水不停,士卒们赤着脚去河堤下砍伐芦苇,却接连有数人滑入河中被卷走,而更普遍的则是湿滑之下,利刃与苇丝轻易割出伤口,血水与泥水混成一体,让人痛苦不堪。如此减员,加上之前一日行军路滑摔伤、跌伤的,竟然已经破百。
可是,这就是军队,这就是军法之下的制度,只是日常行军、做事,不去刀兵相对就会有数不清各种奇葩减员,公孙之前冒雨渡过大凌河,潜行追击乌桓人,也同样是沿途减员无数,更有数以千计的战马就此废掉……但是反过来说,这也正是军队比之于土匪的强悍之处,他们在其他地方因为纪律、行军,以及战斗准备付出牺牲,是可以在战场上挽回更多生命的。
孙文台仿效公孙潜袭渡河,深夜奔袭城下,而当日公孙柳城一战到最后几乎是一个微小到不足为计的总体损失,覆灭了叛军辽西上百年的乌桓部众……就是不知道今日孙文台能做到什么程度了。
云层之后的阳光已经有黯淡之意了,但好在这种筏子格外简单,而且孙坚带了两千领席子,并非是要以筏子往来渡人,很明显是要搞几座简易到匪夷所思的芦苇浮桥,而一旦浮桥结成,渡河成功还是没有问题的。
事实上,随着蒋钦手下深通水性之人于重赏之下牵着绳子下水,于洪峰中游到对岸,立桩成功,全军上下一时欢欣鼓舞。
“过河!”孙坚毫不犹豫下达了军令。
随即,其人披甲亲卫先行持矛走上摇摇晃晃的浮桥,以作先导……然而,前面几步因为有河堤下的木桩、绳索固定的缘故,还算勉强能行,可走到一半河中心的时候,忽然间上游一股小浪卷来,这种用草席卷着芦苇弄成的浮桥即刻随着下方水势翻腾了起来,最前方七八名负甲持矛的亲卫几乎是瞬间不能站稳,直接如木制动物牌一样连番卷倒,并一头栽入河中。
考虑到他们身上的铁甲以及此时洪峰之下的浑浊河水,可以想象,这些孙坚身侧最信任最出众的武士已经不可能再存活了。
原本一片欢腾的河堤上一时哑然,士卒们理所当然的畏缩了起来。
朱治张了张嘴,之前激起的半腔豪气也瞬间被浇灭,却是准备上前再劝孙坚转向蔡阳,他已经不指望能在天黑前赶到蔡阳了,但如此奇袭,只要能有数千敢战之士摸到蔡阳城下,此战还是有的说的。
然而,朱君理抬起头来,却愕然发现,孙文台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外面的罩袍,罩袍下的甲胄,一一去掉,然后孙文台居然只穿里面的单衣,裹着赤帻拄着古锭刀,引着雨水立在河堤上,昂然四顾:“诸君!尔等可有我江东乡人,在乡中闻我名声,随我至中原寻功名的吗?”
众人愕然失神,朱君理原本准备的话语也被堵在当场,而是直接和祖茂一起在泥泞的河堤上跪倒称命……他们二人,一个豫章人一个吴郡人,正是如此。
非只是二人,周围将士中不少人,也都纷纷下跪。
“可有徐扬男儿,豪侠不束,出身草莽,因为乱世中无人愿纳,唯独我孙坚素来轻剽,又是江东野人,所以一路寻来,以性命相托的吗?”
蒋钦率众俯身称命,而李通稍作犹豫,也率本部俯身。
“可有出身荆南湿热之地,先见我讨伐匪徒,后闻我南向讨董,觉得我还算是个不负国家之人,为义气弃家而从的吗?”
黄盖也率众俯身称命。
“只今日景象……我孙坚足矣!”孙坚望着雨水中目视之内再无站立之人,却是在河堤上放声奋力而言。“世人都嘲讽我们南人轻剽无谋,轻生轻死,却不知道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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