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药神(四)(1/2)
其实催泪很容易做到,比催笑还简单。
比方说《后来的我们》的催泪方式,故事主线不老老实实打磨终将错过对方的无力感,反倒硬生生安排一个老人逝去的桥段把该赚的眼泪骗到。
这种行为称之为鸡贼。
其实在电影语境里,匮乏和泛滥是同源的产物——
一个是没有什么,硬生生造个不伦不类的出来,突然岔气;
一个是没有什么,铺天盖地得往上堆哭戏,气喘吁吁。
不管是生掰还是泛滥,这股喘不上气的问题都来自于:只有被动的煽情,没有平等的共情,电影也就流于施舍怜悯般的煽情。
《我不是药神》比它们克制得多,也平等得多。
原版的文木野导演做得很好,很克制!
比方说吕受益这个人物。
说实在的这个人太惨了。
想要让观众哭泣,在这个人物身上做文章不要太简单。
比方说刚才的片段,护士让程勇出去,准备清创。
这时候想表现吕受益的痛苦,直接一通大特写怼到王传军脸上,相信此时的王传军想演痛到极致的表情扭曲、汗泪如雨,不要太轻松。
但让他直接这么卖惨,就有贩卖苦痛的嫌疑,电影也会落到下乘。
文木野做法是,让镜头在吕受益咬住毛巾后,随着程勇走出病房,大特写拍程勇,背景音是病房里传来吕受益清创时,动物般的嚎叫。
这其实是个叙事“诡计”,观众会自然而然地代入到程勇的角色,以程勇的身份自行体量,已经在你心中立住的吕受益的痛苦。
直接拍吕受益,你可能会被煽哭,因为这病太痛苦了;
通过程勇间接拍吕受益,你可能不会哭,但你会同情老吕,因为你也亲眼看到了癌症不仅杀死了他的求生欲,也摧毁了他的尊严。
摧毁尊严,这比死亡对人的打击更大,想想看,黄毛为什么不回家,刘思慧为什么对程勇宽衣解带?
所以,小白照搬了这一套!
当然,克制不意味着完全不需要煽情,观众是需要情绪发泄出口的,所以,他在合适的时间点,释放了几枚当量十足的炸弹——老太太保持平静的哀求就是一枚炸弹!
老人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放映厅内,坐在小白前排一位十分壮的大哥也一哆嗦一哆嗦得接过了女朋友递过来的纸巾…
小姐姐也哭的快要打湿小白的白衬衫…
……
剧情到了第三幕,也就是程勇由英雄转变为神!
在港口提货时,黄毛发现保安报警,为保护程勇,黄毛自己开车引开警察,最终车祸身亡。
医院里,程勇冲着抓捕黄毛的刑警曹斌哭吼:“他才20岁!他只想活着,他有什么罪?”
张山演的黄毛,很不错!
台词不多,但是却把性格变化演绎了出来:孤僻倔强---勉强合伙---开始信赖---憎恨背叛---敞开心扉---舍身保护。
其实黄毛这个角色十分脸谱化程式化,但是张山并没有因为人物设定刻板而多给自己加戏,反倒是干脆利落,眼神动作没有一个多余的,稳准狠,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很棒!
尤其是那个挑衅警察的微笑!
剪了头发买了车票的黄毛最终还是没能回家,程勇拿着火车票痛哭。
哭了很久…
话说当初拍摄这段,黄毛死后的那场哭戏太沉重,需要耗费心力太多,徐光头每拍一条都是哭得稀里哗啦,哭到几乎不能自控。
黄毛的车祸死亡触动了程勇的献身主义精神,和最先劝服牧师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呼应,程勇选择以倒贴的方式售药,并扩散售药范围,将儿子送出国外,还在最后关头掩护病人搬药撤离,以及看病人逃走的喜悦与被捕的挣扎。
老实说,这一段真的是徐争自己的演绎。
从被警察抓的淡然,到看到把药拿走的病人也被抓时候的面部表情瞬间变化,悲伤暴怒。
光是这一段,拿个影帝没什么问题!
电影快要结束了,站在被告席的程勇十分平静,在为自己辩护的环节,他只说了寥寥几句:“我犯了法,该怎么判,我都没有话讲。但是看着这些病人,我心里难过,他们吃不起进口的天价药,他们就只能等死,甚至自杀。不过,我相信今后会越来越好的,希望这一天能早一点到吧。”
最高潮来临了!
警车押送程勇时,道路两边密密麻麻站满了白血病友,他们从全国各地自发前来送别程勇。镜头扫过的地方,每一个病友都摘下来防护细菌的口罩,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缓缓开过的警车,在这群人中,程勇甚至看到了老吕和黄毛…
这一幕就像《辛德勒名单》里面,一无所有的犹太人,为了感谢恩人辛德勒,抠出嘴里的金牙,为同样一无所有的辛德勒打造了一枚金戒指。
还有《死亡诗社》片尾,基汀老师被开除,离校前,他回教室去取回自己的物品,正值校长代替自己给曾经的学生们上课,校长催促基汀快走时,托德突然站上自己的课桌,接着学生一个又一个站在书桌上呼唤“oain”,既是在向基汀老师致敬,也是在向权威,向自己宣告,独立自由的种子已经埋在心中。
放映厅,观众已经泣不成声了…
“此案引起政府高度重视,程勇获得减刑并提前释放,政府推动医疗改革,大批慢粒白血病人陆续得到救助。”
当然,最终的彩蛋,也就是三年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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