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召回(1/4)
营帐前的枯树被白雪堆积,本就发黑干萎的枝干此时看来更加脆弱不堪,树上唯一剩下的叶子,还在风雪里摇摇欲坠,每次以为它逃不过那一次次的冲击,最后却坚韧地出乎意料。
卿黎伸手接下一片从树上坠落的雪花,看它在手心慢慢融化,不知不觉被拥入一个怀抱,熟悉的温暖让她唇角轻扬,安心靠在身后。
凌逸辰把她手心化了的雪水擦掉,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又拥紧了几分。
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心脏猛然紧缩,而看到那个站在雪地里孤独的背影,又觉得胸中闷痛。
“黎儿……”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才发觉自己真的嘴笨地不知该说什么。
感受到身后那人的局促尴尬,卿黎转身回头,那唇边轻吟浅笑熟悉让人心安,凌逸辰悬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微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新长出的胡茬刺得手心有些眺,她看着他,摇头失笑,“我没事了,你不用太紧张。”
失去亲人纵然难过,可对于爷爷来说,那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在梦里,他笑得那么高兴,也许真的如他说的,他现在很快乐……
卿黎将脸埋在凌逸辰的胸口,侧耳听着那胸腔里砰砰的心跳,淡淡说道:“这个世界上,谁没了谁不能活?难过是必然的,但,也是暂时的,爷爷他一定希望我过得好,对不对?”
凌逸辰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沉默地抱紧她。
谁没了谁不能活?
他如果没了她,还能活得欢快吗?
凌逸辰被自己这想法惊到了,赶忙摇了摇头。用力地将她拥紧,好像要用她的存在安抚自己刚刚糟乱刺痛的心。
他,不敢想下去……
一阵冷风吹过,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下身体,凌逸辰意识到她大病初愈,根本吹不得风,赶忙拉着她要走回营帐。只是却对上了迎面走来的高荏。
高荏的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憔悴,显然这些日子她也不好过。
卿黎拍了拍凌逸辰的手,他也只好替她拢紧身上的大氅。将空间留给她们两人。
高荏有些局促,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卿黎。
卿翰的死,卿洛的死,都可以说是她的师父间接造成的。而她,似乎也成了罪人……
习惯地低着头。习惯性地攥拳,高荏又在用指甲抠着掌心。
走过去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卿黎看着那又已经破皮的掌心,无奈叹了叹。“阿荏,你这个习惯真的很不好。”
仍然是那么温柔平常的语气,高荏却像是浑身怔住了。呆呆看她,那眼里既有惊喜。又带了彷徨。
从前像只刺猬一样的女孩,这时候却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猫,脆弱的皮囊之下,藏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对不起……”她哽咽着喉,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孝,等着受罚。
卿黎心中微叹,阿荏她,到底何错之有?
都是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随着那些人的离去,早就归于尘土了,现在再提,又说得清谁对谁错?
难过的伤心的受罪的,永远只有活着的人,而那些需要背负的,也不是她应该承受的……
好笑地看她,卿黎问道:“为什么道歉?你错在了哪里?”
“我……”高荏语塞,说不出个所以然。
卿黎长叹了声,紧紧握着她的手,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那眼里的暗沉晦涩已经褪下,只是增添的全然是无助与失措。
“阿荏,你是你!你不是任何人!你不需要为谁承担过错,也不需要为谁背负责任,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而活,做真正的你啊!”
她看不到高荏的欢乐,看不到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一切,她的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卿黎感慨不已,而高荏脑中嗡嗡作响,讷讷问道:“你,不怪我?”
纵然心里其实有了答案,可她仍一瞬不瞬看着面前那人清澈的眼。
卿黎静静看着她,没有恨、没有痛、没有怜惜、没有同情,就像是世上最沉静的湖泊,在那里面,倒映这她的形容,薄唇轻启道:“皆是前事。”
前事?
高荏鼻头一酸。
她曾经听父亲说过,她的名字是师父起的,给她起名为荏,便是希望她能纤弱温柔一点,不需要如何了不起,只要能平平凡凡安安稳稳过一生……
她突然忆起少年之时,在山上无忧无虑的日子,那开心快乐的她,被丢到哪里去了?
自从身边的事一件件发生,她也和从前的自己越走越远了。
因为那些该死的前事,她执念作祟,放不下身上的枷锁负担,造就了如今的自己,与师父最初的期望相悖离,她能够怪谁?
高荏哭了,几天来一直憋着没哭,却在这时泪如决堤。
她一把抱住卿黎,就像小时候受了委屈,和大姐诉哭一样,嘴里呢喃的不知道是什么,听不懂,辨不明,只是那发泄般的哭声,还是惊扰了他人。
南宫越在远处呆呆看着高荏,那样放声大哭的她,和以前倔强要强的姑娘很不一样,可,却是更让他心疼不已。
阳光不知不觉穿透云层,高荏吸着鼻子,歉意地看着卿黎身前被弄湿的衣物,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那别扭的样子当真可爱,卿黎忍不住笑了,拿出帕子递给她,轻声问道:“有什么打算吗?”
哭过的眸子干净清澈,犹如铅华洗净,圆融如意。
高荏随意抹了抹泪,长叹了一口气,“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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