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名将稻垣重纲(1/2)
徐光启一脸凝重的从燕京大学离开后,便回到了自己在北京的寓所。陈子龙等几名弟子顿时上前问候老师,顺便想要从老师口中探听到,皇帝对于孔府一事的真实看法。
不过徐光启并没有理会这些弟子的问题,他令陈子龙等人将过去三年来朝廷刊发的改革政策,小学、大学课本及大明时报,都搬到了自己的书房里,然后独自一人在书房内翻看了半日,直到深夜才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徐光启当晚辗转反侧,几乎都没有睡去过。作为新学的领袖,徐光启和崇祯各自对于新学的理解显然是有区别的。虽然他一直提倡士大夫们要放开怀抱,吸收西方的学问知识,借西学来促使儒学的自我革新,但他还真没有彻底打倒儒学的念头。
作为士大夫中对于自然科学研究的少数先行者,他一直都是把西学当做实用技术来研究的,他认为这些实用技术能够改善大明百姓的生活,并改变大明读书人崇尚经义而偏废实学的风气。
一心扑在西学书籍翻译和各种自然科学研究上的徐光启,自然以为皇帝的想法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区别,虽说崇祯登基后行事常有出人意料之举,但是徐光启还是不认为,年少的崇祯在学术上有什么个人见解,直到今日同皇帝的这番对话。
返回家中的徐光启在翻看了过去三年内的资料后,终于相信了崇祯今日同他说的话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从建立燕京大学推崇新学开始,就有了这个倾向。否则崇祯令钱谦益编辑的中国简明历史,就不会从一开始便将劳动者推动历史进程的观点摆明了出来。
徐光启并不反感“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个观点,但他并不认可打倒旧学的想法。在他看来,新学应当是对旧学的改良和继承,而不应该是彻底的颠覆。但是到了今时今日,新学已经不再是他和几名好友之间的一点小爱好,而是依托于燕京大学、大明时报及各地新式小学之上存在的一个新的学派了。
在这样一个新的思想学派中,崇祯提出的打倒旧学的想法,并不缺乏支持者。因为新学的推广,已经造就了一个有别于旧式读书人的新知识分子的精英团体。这个团体的人数虽然还不多,但是因为位于京城,又掌握了大明时报这样的舆论机构,和新式小学、大学这样培养后备人才的组织体系,因此新学对于朝廷的影响力是一日大过一日。
当推崇新学的新知识分子人数上升到一定程度,必然是不甘心于他们现在只有对皇帝有影响力,却无法进入官僚体系发挥才能的尴尬局面的。打倒旧学,令新学成为官学,自然会得到新知识分子的支持。
当初万历间鼓吹改良儒学的泰州学派,虽然名声极大,但是因为只有民间的影响力,导致最后遭到了各地理学家们的联合打压,最终整个学派支零破碎,彻底沉寂了下去。而这些泰州学派的后人,被皇帝招募到燕京大学之后,现在也是新学的一份子,他们也是最为激进的批判儒学的代表。
徐光启虽然不忍攻击旧学,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自己的门生、亲友遭遇和泰州学派一样的下场。而且他也不愿意同新学中那些激进分子决裂,导致新学内部出现矛盾,从而造成更为复杂的党争局面。
思考了整晚之后,眼中尽是血丝的徐光启在第二天一大早召集了自己的弟子,公开向他们告诫,不许任何人对衍圣公和孔府之事发表看法,如有违背者就要被逐出门户。
老师的表态,让陈子龙等人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们同样无法违背徐光启的命令,毕竟现在的大明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风气,背叛师门的弟子就等于是断绝了自己的政治前途,就连师门的敌人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的。
徐光启这些新学中温和派的沉默,使得京城内的舆论更趋向于统一,一切敢为衍圣公和孔府那些陈年旧案说情的人,都被描述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是和qín_shòu为伍的衣冠qín_shòu。
于是京城舆论又开始有了一些新的变化,那就是有人试图把孔子和孔府区分开来,以确保至圣先师的名誉不受玷污,但这也使得衍圣公和孔府名誉更是低落。
更有人扒出了宋元更替时,衍圣公和孔府在1252年派张德辉、元好问向忽必烈上“儒家大宗师”的尊号,而其时南宋尚存。汉家王朝正溯犹存,而孔家已经屈膝投敌,倘若大明被外敌入侵,孔府是不是又会再次献媚于蛮夷,以压制中国之正统呢?
因此其人公然声称,卖国求荣的衍圣公和孔府不配执掌中国之文脉,也无权代表孔子向蛮夷屈膝。孔子昔日尚且称赞管仲,“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岂若匹夫匹妇之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
而今日之衍圣公和理学家们,拘泥于妇人守贞之小节,却完全忘记了华夷之防之大节。这才有辽东士人投靠后金屠戮中国之百姓,还有人替这些士人喊冤抱屈之举。
最终此人在文章结尾中说道:“…尊孔者非尊孔子也,乃借尊孔而非异己也;尊经者非尊学识也,乃借尊经而禁锢人心也。”
这篇文章一出,自然惹得天下士人侧目,舆论对于衍圣公和孔府的批驳再上了一个台阶。敢于如此大言不惭,而大明时报又能全文刊印出来的,自然是被一干儒学卫道士们恨之入骨的苏长青了。
不过,此时的苏长青虽然招人嫉恨,却也一时成为了年轻士人所关注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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