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经济问题二(2/4)
关经济理念仍努力保守着佛教基本义理所标的的取向,至少形式上还刻意保持僧俗有别的理想界钱,以及以修行平衡布施的交换逻辑等,但寺院经济依然是僧伽生活的重要部分,尤其寺院经济的发展,也必然带来义理解释的困境,或许也应看作佛教发展的促因。虽然斋田是寺院的一个基本生资来源,不过,并非佛教寺院经济的唯一内容和形式。曾几何时,佛教寺院还被允许从事一些商业经营。尤其是“长生库”的经营,使佛教寺院经济的经济经营的程度加深。所谓“长生库”即是以信众布施的钱财为基金,而设置的一种信贷业务。也叫寺库、质库、解典库、解库,及无尽藏等。
建立无尽藏的目的,教有典制,如前文所及,所为衣食和塔寺之资。因而成为信贷性质的经营则是逐渐发展出来的。史称,梁武帝时,曾“造十三种无尽藏,有放生、布施二科。此藏已利益无限。而每月斋会复又于诸寺施财施食”。又如宋代《宝云院长生库记》曰:“住持莹公坐席未温,首叙巾盂以估于众,得钱一百万,内外道俗又得钱百万,太师魏国史公捐国夫人簪珥以施之。合为利益长生库。以备岁时土木钟鼓无穷之须。后五年建大讲堂。”
可见,用于救济,尤其寺院维护和营造,仍是建立无尽藏的主要初衷和目的。再如,唐代《两京新记》中的一则,即武德年间长安化度寺所建之无尽藏院而至富可敌国的事例。化度寺获得经营无尽藏,钱帛金玉积聚不可胜计,于武德、贞观及武则天时期,曾多次提供天下寺院修缮之资,普施天下僧众,分施天下饥馑。这样的布施效应,又引得城中士女争相施舍钱财于寺院,乃至有车载钱帛弃下不留姓名者。不过寺院经济的过分膨胀,也再次引来麻烦,唐玄宗时将之毁灭。
不过,化度寺无尽藏被毁,但经营无尽藏乃巨大获利途径则昭示于世,有能力的寺院经营无尽藏长生库大致是比较普遍的现象。不知何时,寺院的长生库已发展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的钱庄及典当行。宋代诗人陆游有文字记录此现象,其谓,“今僧寺辄作库,质钱取利,谓之长生库。梁甄彬尝以束苎就长沙寺库质钱,后赎苎还,于苎束中得金五两,送还之。”至清代,状况依然。如樊榭山房主人亦靠典当于寺院长生库来周转拮据开支。
在元代,甚至有皇帝下旨保护寺院的相关经营不为强力者剥夺。有则圣旨即曰:“但属寺家水土、园林、人口、头匹、碾磨、店铺、解典库、浴堂、竹园、山场、河泊船只等,不拣是谁,休夺要者,休倚气力者。这般宣谕了。呵别了的人每要罪过者,更这的每有圣旨,么道做没体例句当,呵他每更不怕那圣旨。”这类事情,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也干过,其曾不止一次地亲自料理京畿大寺的经济纠纷,也曾下旨勒石为戒。
事实上,寺院经济其实很大程度一如世俗经济,都是利益目的下的经营,因而利益之争是常事。如唐武则天之女太平公主即曾于雍州“与僧寺争碾硙”。所谓“碾硓”,即磨房,唐律中颇多涉及碾硓的律条,可见碾皑也是一个利润高的营生。在宋元以降的佛教寺院中,碾硓跟长生库一样,是寺院经济的重要内容。不过这些还属于正常状态下的经济活动。在一些非常时期,鬻牒,即卖度牒,也是佛教经济的一个非正常的经营内容,而且往往恰是应朝廷募集资金的要求,且多有发生。而这项交易的结果,一般是佛教或某派因此获得拿了钱财一方政治力量的扶持。
当然,佛教寺院经济中最基础的经济活动和经济来源,是佛事活动。佛事活动是展示其宗教性的一个主要方面,同时也是有可能败坏其宗教形象的一个直接方面。佛事活动之大者,是为国祝厘;通常的即是为百姓的宗教需求服务的经忏之类。但是,宗教性却往往会在这类最频繁发生的佛事活动中被消解,问题即由于经忏佛事往往流于寺僧挣钱牟利的营生。历来朝廷若有佛教政策出台,必要有很重的篇幅来约束佛事活动。明太祖朱元璋甚至亲自过问佛事活动的价目表。经营经忏的寺僧,一直都是既为社会所需,又为社会所鄙的一个部分。显然,问题不出在经忏,而是一般的从事这类佛事活动的寺僧忽视或没能力在宗教神圣性的问题上有较多的考虑,而确实是拿经忏作为营生。
由此见,佛教经济的发展,有为满足自身生存发展之基本需求而从事的因由,更有与世俗一般经济一样的目的,因而有与世俗社会政治经济等扭结在一起的同构的部分。虽然这类通过接受施田以及经营长生库等维持寺院经济和佛教发展的经济运行模式,仍然不外是在布施—功德的逻辑关系绕索上延伸。但是佛教经济经营行之即久,神圣的宗教外衣往往裹不住经济的世俗实质的膨胀,从而将宗教神圣性与世俗性间的张力加大,矛盾加深,从而引出诸多困扰,或者陷入困境。
虽然自北魏至五代都有来自朝廷的剧烈的减佛行动,且多由经济问题引起,但作正面的义理解释却并不多。在中国思想文化传统中,经济义利是个吊诡的问题,一方面现实社会无处不有义利问题,一方面又冠冕堂皇地重复小人喻于利,君子喻于义的教条。佛教知识分子似乎也多不谈经济义利,也或许,这在佛教而言并不是矛盾的问题。不过,在南北朝和隋唐时期教派起伏整合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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