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们的争论(1/4)
下午的法会完毕后,我们先回到各自的茅篷,整理东西。这个地方叫做茅篷,其实就是土墙小屋,上面盖了一层茅草,但栋梁及支撑板,还是木头棒子组成的,比较牢固,住人没问题。
屋内就是一张木板,搭在两块石头之间,可以算作床了。厕所,是在屋子外两面约十几米的地方,是个旱厕。这是典型的农村厕所,积下来的粪,可以浇农田。我看到,这里有一大片菜园。
想当年,虚老和尚在此时,崇圣寺的菜园,还出现了一个传奇的大师,其经历,大约与六祖相似。他最开始因贫困生活,来到这里种菜,因无文化,不能参加寺庙的念经打坐,求老和尚得到一个念佛法门。
从此以后,他就整天念佛,做任何事都在念佛的道场里。最后,他得道了,用所谓三昧真火,将自己焚化。这个故事是虚老和尚亲述的,也得到当时许多见证人的证明,是近代佛教史上的一个传奇。
种菜得道与六祖的舀米得道,好有一比。江山代有才人出,此生何缘能亲见?
而洗脸的地方,大约只有旁边那条小溪了吧,水是清的,长流不断,只是缺少水桶,不好将水打回来。好在庙子里有,可以借用。这个所谓的茅篷,门都是象征性的,用木棒夹上竹席,就算是门了,当然也没有锁,只是起个抵挡风寒的作用。
如果你不将财富放在屋里,根本就不需要锁门。路不拾遗,除了是民风好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地上遗失的东西不值钱。夜不闭户,不一定是风气好,有可能是门户内,根本没什么东西值得偷。
有老人回忆前几十年那良好的社会风尚,说一个官员贪污了几块钱,就要坐牢。其实,那时候,如此贫困,几块钱,也许可以支撑一家人一个月的口粮,不少了。
我突然意识到,不一定,这种思维方式,是不是也受到了下午法会的影响?
最先来找我的是小胡,他的茅蓬离我很近,大约只隔了四五间房。
“庄师兄,你觉得,这位法师,路子正不正?”
“我没资格判断吧,毕竟我也对密教不熟悉,但从道理上来说,他好像说得是那么回事情。”
正说到这,那边传来万师兄的声音:“你们也不喊我,把我当外人吗?”
小胡笑到:“正准备去找你呢,谁知道你自己来了。我们在说,这位法师的路子,是不是对的,你觉得呢?”
“什么?小胡,你后悔了吧?该后悔的,那么好的姑娘在等你,你跑到这里来,听不了解的法师说话,万一法没得到,姑娘又跑了,有你后悔的时候。”
小胡涨红了脸:“我们说正经的,你又来取笑我。”
“我才是说的正经的,在什么情况干什么事,不正经吗?”
这事不能再往下说,毕竟明天下午,他要走的话,自然就和小戴汇合了,不差这一两天。我说到:“是他的就是他的,万师兄,这点信心,对小胡,我还是有的。聪明善良,一表人才,重情而多金,小戴舍不得这块宝的。”
我跟万师兄有控制地笑,不能给小胡以欺负他的印象。万师兄是个明白人,他马上转移了话题。
“首先说,我不了解密教。但不管显密,都是大乘都是佛教,所以道理是相通的。从法师所讲的道理来看,是对的,至少,我没看出毛病。”
万师兄喜欢争论,我成全他。“没毛病的话,正确的废话,哪个不会说。万师兄,开会多,还听得少了吗?”
小胡也在点头:“我听起来也是觉得有道理,但是收获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万师兄可不一定这样认为,他在课堂常讲废话”我要挑起论战之前,决定幽默一下。我记得一个相声的段子,好像是侯宝林大师的:《脸盆的问题》。
我装模作样地学了起来:“我们今天开会,议题只有一个,就是脸盆的问题。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呢?因为我们是剧团,剧团是要演戏的,演戏是要化妆的,化妆后是要卸妆的,卸装是要脸盆的。原始社会是不需要脸盆的。”
不知道是我的四川口音,还是模仿侯大师的语气,反正他两人,都被我逗笑了起来。侧边几个同来的居士,也都靠了近来,听我们谈话。
人一多,万师兄就会把这当课堂。他开始了立论:“大师今天讲的,你们没注意听,是有很大意义的。这种看似没有收获的听课,其实给我们种下了很好的种子,时间一到,这种子成熟了,就是大收获。”
“你这种子说,我不赞同,什么叫种子,总得有个东西在,对不对?”这话有毛病,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周边的人也有表示赞同的。
“纠偏算不算?破除错误,算不算?就像整理土地,把垃圾扔了,算不算种地的过程?”
“种地是种地,种子是种子,你不要偷换概念。”在被激怒的情况下,万师兄这个自称理智的哲人,也会犯错误。可见,理智,很难战胜感情。他的错误,来源于,他被情感所蒙蔽。这么多人面前,以他自以为骄傲的逻辑,灭批驳他,是最能够让他无法容忍的。
“好吧,刚才我是激动了。你说得对,我偷换了概念。但是,种子说仍然成立,比如,给我们种下了正见的种子:无我。”
他这个人,虽然与我们一样,理智往往压制不住感情,但是,可以说服。他是一个服从逻辑的人。这是他专业训练带给他的,也是他的习惯与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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