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关中行记三(1/4)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昨天晚上,小池折腾了我两次,她兴奋中透露出怪异的试探,我不得不表现出饥渴和激动的表情,这也许骗得了她,但骗不了我自己,两次,她什么动机?还是兴之所致?
尽管如此,但还是要去翠华山的,这是昨天定好了的,我要做出精神抖擞的样子,在思远和妍子面前,尽管小池一旁闪出挑衅的目光,她估计要看我笑话,但她小瞧了我的定力。
翠华山其实离西安不远,但碰上早高峰,车辆在两车道的城内确实行驶缓慢。在西安,我懂得了一个常识,他们说的进城或者城内,是指西安市封闭的古城墙以内,而不是指一般的市区。钟楼处于城内中心,不管你向哪个方向走,只要没出城门,回望一眼,钟楼仍然目送着你,直到出城门过护城河,你才离开它的视线。它守护着西安的风韵,提示着现代人:这里是长安!
出了城,道路一下开阔起来,四车道甚至六车道,车子的速度也就快得多了。
不一会,就到了翠华山景区,停车买票都要是张思远去完成的。本来原计划是要徒步上山的,但妍子一看,说到:“原来这么高啊,不行,还是坐一段吧。”我巴不得,迅速同意了,尽管余光中我看见了小池意味深长的笑。
我们换乘了景区的摆渡大巴车,车子盘山绕行,180度的大拐弯,在景区司机看来,是他们炫技的好时候,我们坐在最前面,欣赏着司机换档加油踩离合打方向,那些眼花瞭乱的动作,偶尔他还在悬崖路边夸张地回头叫到:“大家坐好,又要拐弯了!”,引起一阵惊呼,一种成就感和享受感,在他的表情上油然而生。这是职业的骄傲,也是将生活和工作艺术化的表现,如果每个中国人都能在本职中得到尊重甚至尖叫喝彩时,那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
当然,不得不承认,要想将生活艺术化,每个人都得是戏精。
难道这座山不是艺术吗?我们就在艺术之中。古代地质运动,造成了乱石嶙峋的盆景,土地宽厚无私,生长了草木葱茏的花园。
下车,发现里面还有村庄,不知他们对此的感受是否不一样。到一水库,路过一些山洞和溪流。往上一看,曲折石梯隐现山边,最上方,一架天桥入眼,接近云雾,其光从下至上,从白到蓝,接天处,仿佛略有紫光。
拾级而上,古松招惹路人;流连风景,蜂蝶戏耍花间。这是一座苍凉和秀丽并存的山,乱石古松展示古老力量,花鸟溪水弹奏翠色无边。
终于上来了,在这天桥之上,云似水流,风如拂柳,简直如人间仙境,我们都在上面逗留,拍照时,她俩毫无扭捏,自然之美,不敢创造动作;虚缈之境,最美不过静观。
我张开双臂,似乎想感受御风而行;我闭上双眼,也许想倾听天籁之音。
后来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过了天桥,离山顶就不远了,我们爬上了山顶,一颗古松下有一块平缓的大石头,虽然紧紧邻悬崖,但也比较清净安全,我们坐下来吃点东西。
我坐在最边上,一来起个保护他们的作用,另一方面,我也想趁机俯视一下深谷。
不要倾身,不要低头。如果你这样做了,你会瘫软。那谷之深,望不见底,只有云雾蒸腾,只有寒风迎面。我虽然强作镇定,但心却虚了。好在大家都在吃喝中说笑,没有看出我的破绽。我觉得,我感受到了人的渺小,我感受到了那一句诗“忽闻海上有仙山”的意境。
后来证明,我还是太年轻了。
下面,传来一阵口琴的声音,我听过那个旋律,那是早期有个电视连续剧《八仙过海》的主题曲,那还是小时候,在张老师家看到过的,但那是我最早看的电视剧,所以我记得,那首歌,我还会唱。这个曲子,仿佛从地下面发出,仿佛从心底最深处流出,如此熟悉的感情,如此不熟悉的风景,奇妙地在这首曲子中组合在一块,我愣住了。
张老师,你还记得我吗,那个让你关怀、让你同情的学生,他在这座孤峰上想起了你。张老师,你知道吗,在你家看这部电视的时候,是我童年少有的浪漫的时光,充满温暖的音乐,充满幸福的想象。张老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但我今天又想起了你,你仿佛是我精神上的母亲,让我知道快乐的味道,让我知道爱的味道,让我知道想象的味道。
有风吹来,仿佛有泪,打湿了我的眼睛。那些曾经爱过我的人啊,你们现在过得好吗?是否在某个夜晚,想起还在漂泊的庄娃。思远、小池、妍子他们在笑,我却感到巨大的孤独,在此时,我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儿时的倒影,在这个音乐声中,我的世界越是清晰地呈现,我就离他们越远。
音乐又响起第二遍,我得下去了。我没有跟他们打招呼,起身准备下去,但他们却看见了我的举动,也要跟来,我只得说到:“你们坐一下,我去看那个吹口琴的。”他们又坐下来了。
下了二十几步台阶,已经转过三个弯了,在拐角的一个石头上,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吹口琴。我没打扰她,靠在壁上听。她也没看我,专注地吹,我记得歌词的:“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都说世上有天仙。”不知不觉,我唱了出来,她坚持吹完全曲,停下来,望着我,笑笑,我也笑笑。我问到:“为什么要吹这个曲子呢?”
“熟悉啊,在这里,我看到了仙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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