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当走未走 6(1/2)

厢房内也是黄泥地面，高低不平，中间还有个脸盆大小的坑。

谢小石二话不说，找了块破布，把矮榻上的凉席掸了掸，然后仰面朝天躺在矮榻上道：“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下了！”

东方雪用木盆打了盆清水，又找了两块白布，认真打扫起自己的厢房来。蓝儿则打扫正屋，柳随风、柳金燕等人打扫西厢房，几个庄丁在刷洗水缸。众人进进出出，忽而倒杂物，忽而提清水，又忽而向外面倒水。

谢小石叫道：“蓝儿，开晚饭了！”

蓝儿箭步跑了过来，探进半个脑袋，道：“什么晚饭？自备！我劝你好好打扫下屋子！”说完，风似的又回到了正屋，接着擦桌子椅子。

谢小石骨碌着爬起来，从矮榻底下找出了那块破布，有大小三个洞，边边还起了虚毛。他抖了抖布，然后把桌子擦掉，门窗、凳子都擦了遍，再抖了下破布，顿时扬起股斗大的烟尘，弄得满屋子都是。

他摇了摇头，来到院中，见有个湿漉漉的空桶，便提起来往外走，来到水井边，摇动把手，打出桶清水，清澈见底。他双手举起水桶，往嘴边倒去，“咕咕咕”嗓子眼直跳，一口气就喝下小半桶水。他哈了口气，抹抹嘴，感到全身从里到外的凉快。

他把剩下的半桶水倒掉，又重新打了桶水上来，提进了四合院。刚走到门口，正撞见东方雪端着大半盆脏水往外走。

东方雪扭头对他道：“你来得正好，这桶水留下我用，待会儿你再去打桶来。”说完，她走出门去，把脏水倒入下水道，便飞身回屋。

这下水道是条沟渠，齐膝高，有本书宽，自西向东流淌，把各家四合院连在起，共同流出城外。

谢小石蹲下来，注目排水沟良久，连连点头道：“京师还有这玩意？好。”

他又走进屋子，看见大水缸油光锃亮，里外焕然一新，只是水缸见底，不由哈哈笑道：“我有事做了！”说完，他伏身把水缸抗在右肩，左手抄起，拎着另只空桶出门了。他来到水井边，放下水缸，用空桶打水，每打桶水就倒入缸内，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水离缸口还有手指头长的距离时，才停了下来。

他抓住水缸的边缘，摇了摇，深吸口气，把水缸底部摇高了半个巴掌，伏下身，托住水缸底部，叫声：“起！”硬生生将水缸举到了半空，滴水未溅。他歪着脑袋，让水缸倚住他的头，右手托着水缸底部，迈着步子向前走。

当他走到门口时，蓝儿正迎面出来。蓝儿看见他，立即嘻嘻哈哈跑过来道：“可找到能干活的了。以后打水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谢小石连连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包在我身上，每天打个十缸八缸不再话下！”说完，他将水缸轻轻放回了原处。

蓝儿拿着瓢子，“稀里哗啦”舀了半桶水，然后提着水桶飞也似的跑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家户户都掌起了灯，于谦的小院也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蓝儿从正屋里跑出来，叫道：“赶路许久，难道不好好洗干净身上的尘土？”说完，又飞也似的回去，留下路蓝烟。

谢小石提着水桶来到水井边，打上桶水来，光着膀子，举起水桶，当头把水浇下，“哗啦”声，水自头顶横冲而下，水花飞溅，弄得他浑身水淋淋、湿漉漉，用水抹了把，就算是洗过了。

他摇头晃脑回到屋里，换了身干净的蓝布短衣，内着褐色土布小褂，穿着黑色棉布长裤，又换了双黑色厚底布鞋，抖了抖身子，觉得浑身清爽了许多。接着，他拿起换下来的衣服裤子到院子中去洗，洗完后就晾晒到房前的晒衣绳上。

他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屋中，揉揉肚子，仰面朝天躺在矮榻上，刚躺上，就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如滩烂泥，丝毫劲也提不上来，动也不想动下。

“吱呀”声，门被推开，东方雪走了进来，她头发湿漉漉的，扎成云团，脸面白净，换了身雪白长衫，胸前绣了朵拳头大小的红绒花，腰系黑色狮蛮玉带，长衫用真丝制成，闪闪发亮，脚穿白色厚底缎子靴。

她手捧着个金黄的大饼，满脸笑容走进来，笑道：“小石头，开晚饭了！”

谢小石“嗖”地声，直挺挺地蹦了起来，光着脚丫子，箭步跳到东方雪面前，手如闪电般地抓去，眨眼把东方雪手中的金黄大饼抄到手中，身形转动，旋风般地回到矮榻边，还未坐下，“吧唧”就咬下半个拳头大小的块，嚼了两嚼，脖子挺起，就把它咽下肚，然后抹抹嘴道：“雪儿姑娘真是好啊，没想到还有晚饭吃！”

东方雪不由笑了笑。

谢小石又眨眨眼，道：“不过一个不够，再来个才半饱！”

东方雪柳眉倒竖道：“有个吃就不错了！这个还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明儿想吃就没了！以后得喝稀饭，吃面糊糊，你可愿意？”

谢小石挺起脖子道：“那也要管饱！”随后低下头道：“大富豪谢小石现在连饭都没得吃了，呜呜——”

东方雪莞尔笑道：“不然我写信给爷爷，让他尽快送几百两黄金过来，以解燃眉之急可好？”

谢小石连连点头叫好，东方雪又皱起眉头，手托着腮帮子道：“不过那最快也要等一个月！”谢小石立即软瘫下去，喃喃自语道：“那时我都饿死了！不行！”他“呼”地坐起身来，眼珠瞪得溜圆道：“明天我去市集打把式卖艺，不信挣不到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