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咏春(1/2)
并非所有武术的马步都是一样的,咏春拳马步非常不同,练习者须两膝微曲,双脚掌向左右分开(以45度先分开两脚尖,后分开两脚跟,脚掌贴著地面,不可离地),挺胸收腹,臀部不可向后突出。这种-马步名为“正身二字钳羊马”,因为大腿夹紧、小腿往外分开,乍一看有点女气。
二字钳羊马是咏春拳特有的基本桩功,同时也是洪拳的基本马步之一,名字的来由是来自羊互相打架时的形态。这三角形的结构姿势能有效的将身体的重量及动力向前集中一点送出,也能有效的应付来自前方的压力。
第一次看到二字钳羊马的时候,屠诗差点没笑出来。
这种-马步完全局限了步法吧!别的不说,夹紧双腿还怎么闪躲攻击?居然还要将正面空门毫无保留地暴露,这不是送死吗?电影里黄飞鸿就从来不用这种-马步,都是一个侧马很潇洒地一手前一手后、摆出经典pose。
然而现在在这仅容两人并行的巷子里,步法基本毫无用处。武止戈往这儿一站,屠诗要么打败他闯过去,要么扭头离开巷子再去追北虎帮帮众,无论哪一种做法都不可避免地耽误时间。那可是关系到劫案的线索啊!想到这儿,屠诗火都来了,干脆打一架把这家伙教训一通再说!
他行动比思想更快,挺身,一剑直进中宫!
剑锋离武止戈一臂,武止戈纹丝不动!
剑锋离武止戈半臂,武止戈纹丝不动!
剑锋离武止戈一掌!
这时武止戈终于动了,他微微右转,正身钳羊马转换成右侧身钳羊马(这叫“转马”),同时右臂以手肘为轴心,向上甩拍,手背刚好拍在屠诗剑身上,发出铿锵之声,剑刃竟割不开他的手套。仅仅是施加了这么一点力,即将见血的长剑竟然偏转了一个角度,向外刺去,全然落到空处!然而这只是武止戈的右手,他的左手则如蛇一样弹出,从中路直取屠诗咽喉!
一只手消除攻势,一只手发动攻势——连消带打,咏春拳的“摊打”!
屠诗本是右手持剑,剑身被对面右手往外荡开,意味着他不要说刺中目标,连自身重心都一时难以调整回来,更别说招架对方毒蛇般的左手了。怎么防?用自己左手?可是现在半个身子都偏向左边了,右肩在前,左肩在后,这情况下,左手怎么反应得过来?他急中生智,剑路向上挑,干脆把右肩再抬高一点,用厚实的肩头肉代替喉咙承受一击。喉咙毕竟是要害,又密布经脉,哪怕对方空手,打中喉咙的话也能打得自己一时无法运行【龙息】,更难以运用真气,是以千万不能被击中。
他抬起手臂的一瞬间,眼前的世界被自己右臂斜斜分为两半。
然后他腋下剧痛!啪咔一声,一根肋骨裂了!敌人的左手最终没有击在他肩膀,而是顺势选择举臂后暴露的腋下——这地方也是人体要害啊!
屠诗踉跄退开几步,惊出一身冷汗,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又犯错误了:怎么能在敌人攻击时主动遮挡自己视线、放弃【苍瞳】带来的大好优势呢?
除了腋下又酸又痛、右臂一阵麻木之外,他感觉肺部也受伤了,中招之处经脉被淤血堵塞,真气运行不畅,这是内伤,再加上骨折的外伤,真是完全落在下风,若不是他受白象睡莲莲子油熏陶、皮肉抗打击程度提高,恐怕吃亏更甚。他换剑到左手,暗暗用【龙息】调匀气息、调动真气冲击淤血,用问题来拖延时间:
“这招叫什么名字?”
对方恶狠狠地道:“叫做‘顶你个肺’啊!”说罢,抢攻而上,竟不打算给屠诗喘息的机会!
屠诗无奈,左手再刺,不待刺中便收回,诱得对方桥手便迅速再刺,却是个佯攻。这法子好用,顿时将武止戈一击得手后取得的气势消磨于无形中。气势这种东西,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武止戈本想乘胜追击,见屠诗如此警惕便也收敛攻势,但双眼里尽是兴奋之色,似是已胜券在握。
第一轮双方各发一招,却是屠诗落了下风。
这一回屠诗学聪明了,不用尽全力,也不冒进,他一边用剑虚刺试探,一边搜肠刮肚、思考有什么办法制敌。刚才的状况不是偶然,是必然。他一身功夫全在剑上,然而剑类兵器有三尺长,与人近战时破绽太大,对方只要拨开他的剑刃,再贴身短打,那他就无法还手;更何况巷道狭窄,剑挥动时诸多不便,八法里只剩下“劈”和“刺”可用,已然失了变化,用内行的话来说已是死剑。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输!
伤处经脉终于疏通得七七八八,屠诗便强行运气到指尖,同时还很鬼祟地将左手藏到腰后,免得被对手看见。阴降阳升,血气运行,手背青筋脉络尽皆鼓凸,两根手指头瞬间发红发烫、略略肿胀,已然准备就绪。他知道自己不懂演戏,时间拖得越长对方越容易看穿,于是再一次抢攻。
虽然方才失利,但他也趁机看明白了,这正身二字钳羊马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会暴露正面要害,因为武止戈随时可以扭腰转为侧身钳羊马。而刚才那记“摊打”更是让屠诗明白一点:咏春拳能连消带打,一只手消去对方攻击,另一只手趁机打向敌人要害。自己的剑招太直白了,刺就是刺,劈就是劈,一点儿变化都没有,根本攻不破对方两只手所构成的防御圈。
唯一能扭转局势的撒手锏,就是剑指!
屠诗起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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