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莲卫出(1/2)
亥时刚过不久,宴席也仅仅过半,大臣们都微醺的欣赏着歌舞,或相互恭维,或寒暄调笑,间些传来些妃嫔公主们清脆软糯的嬉笑声,殿内一片升平和乐。
皇帝心情颇好,斜倚在软垫上,端着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身边的明妃说着话。
明妃,镇国大将军魏忠三女,闺名语嫣。
虽出身武将世家,却是与她那几个彪悍鲁莽的哥哥不同,生的妩媚秀丽,一颦一笑尽是风情。皇帝当年对其一见倾心,竟是无视皇后和太后的反对,硬将其纳入后宫,百般宠幸。
魏语嫣也是争气,入宫不久便在皇后之前怀上了龙嗣。按照南秦宗室的规矩,长子须由正妻诞下,可当年皇帝年轻气盛,不顾文官宗亲的口诛笔伐,不顾后宫众人的千谏万劝,硬是凭借一己之力,保下了这个孩子。
长子庶出,危纲罔常,无论皇帝是为了掌权立威,还是为了宠妃爱子,且不论往后的功过,此举在言官百姓中,终是落下了不可抹去的骂名。
当然,在大家对皇帝的荒唐行为议论纷纷之时,也有少数人注意到,魏家,正潜移默化的一点点蚕食掉西北的兵权,成为南秦和何家、白家分庭抗礼的三大家族之一。有人说皇帝只是借明妃控制住魏家,将兵权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也有人说魏家是借明妃上位,渐渐位高权重,把握了南秦的半壁江山。
无论真相是什么,皇帝对明妃的宠爱经久不衰,却是不争的事实。爱屋及乌,长子秦君翰自幼骄奢纵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也是毫不掩饰的虎视眈眈,与支持正统的保守一派水火不容,当然与何皇后所出的嫡子秦君逸也是斗的死去活来。
几位皇子渐大,皇帝却迟迟不立储君。山雨欲来之时,或趁早选择站队,或保持中立观望,朝堂的氛围在微妙中隐隐透露着几分诡异。
就像今日,这大殿里歌舞升平,乐音靡靡,百官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却都小心翼翼,远没有高高在上的那位来的闲适淡定。
见皇帝与明妃调笑着,不知是早已习惯还是摆着后宫女主人的姿态,何皇后也不去计较,端庄的坐在一边与几位小公主说着什么。
只见殿中乐曲渐入高潮,秀丽的舞娘也越发恣意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大红色的锦衣在烛光的照耀下泛着点点金光,缀着银线的水袖甩过,让人眼前一片绚丽,大家被这欢快的舞蹈吸引了目光,却也有眼尖的人发现皇帝身边的强公公正避着人群从殿外急匆匆的赶来。
从殿后绕至皇帝身边,强公公低头在天子耳边说着什么。
突然“啪”的一声异响,只见皇帝一掌拍在了雕着金龙的扶手上,脸色片刻间阴沉到了极点。原本热闹喧哗的大殿瞬间静了下来,乐师和舞娘不知所以,却也凭着本能赶紧伏在地上,瑟瑟发着抖。
殿内的臣子后妃们低头垂眼,正襟危坐,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响,气氛冷的有些可怕。倒是十六公主,年幼不知事,哇哇大哭了起来。吓的生母丽嫔赶紧捂住小公主的嘴,让巴掌大的小脸憋出一阵通红,仅能发出呜咽之声。
明妃眯了眯狭长的丹凤眼,扫了下惶恐的众人,撅着嘴,向皇帝依偎过去:“皇上,奴才们有什么不对,您教训就是,这大过年的,可别伤了龙体~”尽是娇媚软糯,放在平时,怕是要酥了满殿男人的骨头,可现下,无人有心欣赏。
可还没近身,皇帝却突然站起,让明妃扑了个空,额头磕在龙椅的扶手上,差点破了相。见刚得了赏赐的明妃都吃了瘪,大殿上更是静的连呼吸声都快消失殆尽。丞相何士均向羿王殿下使了眼色,却换回秦君逸静观其变,稍安勿躁的暗示。
皇上一向宠爱自己,这次竟然当众给自己难堪,明妃扶了扶额头,委屈的红了眼,不敢吭声,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却咯噔凉了半截。皇帝如此不给自己颜面,莫不是和刚才强公公带来的消息有关?难道是魏家出了什么纰漏?
强公公不愧是服侍了皇帝数十年,只见他一个眼神扫过,这位公公便心有神会的板起脸,拔高了声音,冷冷的开了口:“谁让你们跳这种舞的?!低级媚俗、难登大雅之堂,也敢呈上来污了陛下的眼?!”
内务府的掌乐司仪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发白,瑟瑟发着抖。“微臣知错……微臣知错……”
呵,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呐。舞姬们穿着大红色的舞服,并未露出脖颈腿脚的半丝肌肤,也不知哪里低级哪里媚俗了去。不过低首垂目的众人心知肚明,皇帝这是心里不快,故意挑了刺罢了。
挥了挥手绣着龙腾九天的衣袖,脸上露出烦躁不悦。强公公一句“拖下去!”便有大内侍卫入了内,将五个舞女和乐师,连带着掌乐的司仪,一并拖了出去。
求饶声哭叫声不绝于耳,可大殿内的数百人,却只是盯着脚尖,恍若未闻。皇帝年纪大了,越发喜怒无常、荒唐不堪,却也愈发见不得人反驳与质疑。两名御史动了动想要开口,均被身边的人一把拽了回去,无声的摇着头。
过了片刻,殿上之人才拂了拂平整的明黄色衣袍,堪堪开了口:“不过是支舞,你怎的这般较真呢!”说着不满的话,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怪罪的意思。
强公公对着皇帝笑呵呵的弯下了腰,一派自然淡定,“老奴年纪大了,可欣赏不来这些从西邦传来的东西,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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