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2)
当我推开客栈房门,看到坐在房中,正兀自品茶的客人时,起先我是愣住的。
然而片刻后,当我反应过来,那一袭紫色道袍,银发三千,面容却甚是年轻的老道,正是我那外出云游半载,毫无音信的师父——玉鼎真人时,眼泪便不争气的飚了出来。
我扑到师父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唧唧道:“师—父—啊—啊—啊—”
师父拉我起来,用他那甚是干净、不染纤尘的袖子替我拭掉脸上泪水,和蔼道:“长的丑,一哭,更丑了。”
一想到我近来受的苦担的心,师父却在外头逍遥快活,本就气不打一处来,此刻听到他老人家还这么损我,火气顿时蹿了出来。
“我丑怎么了,丑又不是我愿意的……”
师父依旧和蔼的笑:“傻丫头,师父又不嫌你丑,怕啥!”
听了这话,我心里头觉得顺畅了许多。
“你要敢嫌弃我这个徒弟,我就敢不认你这个师父。”
我挪了方凳子,坐到师父跟前,看着师父容光焕发的脸,心中甚是不平衡。
为甚么明明已年过百岁,一张脸却年轻的要死,真是见了鬼了。
“师父,葛家的事你都听说了么?”
师父又重新端起桌上的白瓷碗,一边品茶,一边同我说:“都知道了。”
我问:“甚么时候知道的?”
师父道:“几天前。”
甚么,几天前知道的,你老人家却磨叽到现在才来!
“师父,你忒过分了!”
我岔然道。
师父一脸的波澜不惊,依旧慈祥的笑。
“星云啊,你是丢到沙漠里都能活着走出来的人,这点小事,哪能难的住你。”
这是夸我?
还是……
“师父,你当我是骡子还是马了?”
“骆驼!”
噗,我险些一口鲜血喷师父一脸。
他老人家放下茶杯,正了正神色。
“你不已找过慕千尘了么!”
师父说的甚是轻松。
“可他不在啊,我见到的是他娘。”我加重音贝,以示强调。
玉蟾宗乃国宗,是专供皇室供奉三清、修身养性的地方,是以皇帝时不时会去玉蟾国宗烧个香,打个坐,静个神甚么的。师父作为玉蟾国宗道行最高深、影响力最大的人物,自然得时不时陪皇帝讲经论道,听皇帝发发牢骚,是已他同皇帝的关系,也算十分熟络了。
本来我家这事,我只需求求师父,让他同皇帝说一声,便可不动声色的解决。可身为尘世之外的人,师父向来不插手任何俗事。他老人家修行百年不易,不能因为我毁了他的修行。除非万不得已,我自然不能央求师父甚么。
晓得师父好歹活了上百年,总比我一个黄毛丫头见多识广,是已我日夜盼着他老人家来,让他给我出谋划策,尽快解决此事。
“丫头,毋须担心,慕千尘处不会有任何问题。”
师父说的轻松又自信。我眯起眼,怀疑的看他。
“师父,你从哪里来?”
“自然是从宗里来。”
我怎么这么不信。
“师父,你认识慕千尘?”
“不识不识,朝廷的人,除了陛下,为师谁也不识。”
又开始显摆了。
“哪怕师父能洞察人心,可也没见过慕千尘此人,师父又如何得知他心中之意呢?”
师父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笑的极其深奥。
我再次眯眼。
莫非师父他老人家真的去找过慕千尘了?
可,这不是师父一贯的作风,更何况即使去找了,也不会瞒着我啊!
那他为甚么一副怪怪的样子?
我起身出门,准备给师父要间上房过夜,师父一杯茶品的入了神,我便没好叫醒他。来去一炷香的时间,可等我推开门时,师父却已不见了踪影,同来时一样,毫无征兆。
简直浪费钱财,我又赶紧去退房,将那几钱银子收了回来。
被师父这么一打搅,我一夜无眠,第二日晨起,也没同姐姐提师父来过的事,只匆匆梳洗罢,准备去将军府打探消息。
谁知,我将将踏出客栈的门,就看到我爹大老远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挥舞着衣袖,大叫“星云——流萤——爹回来了——”
他夸张的动作同声音搞的大街上行人纷纷侧目,有熟识的人,便拦住他,惊问:“呦,出来了?得罪了魏魔王,竟还出的来,葛老板可是全天下头一人呐。”
我爹脊背挺的老直,一脸不服气,道:“也不看看我是谁的爹……”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将爹拽进客栈,姐姐听到爹的喊声,亦早早追了出来。
“爹——您,您出来了?”姐姐扑过来拉住爹的手,眼泪扑嗒扑嗒掉了出来。
我们将爹带进房中,让店小二端了水来,先替爹洗了洗,又从隔壁成衣店买了身新衣,爹换罢,终将牢里的污秽一挥而就,这才坐下来细说缘由。
可爹说了半天,说来说去,他竟也不知为何,就给放出来了。
我惊诧:慕千尘连姐姐的面都不曾见,何以这么快就做决定?他的孤傲哪里去了?莫不是早就对姐姐情根深种?
真是奇哉怪哉!
不论如何,葛家算是逃过了此劫,待我们一家三口回葛府去时,封条已被官府撕掉,府中也已整洁不少,看来有人连夜收拾过,想必应是官差。先前被官府洗劫一空的东西,大半已被放回原位,虽少了一些,却也不影响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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