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河无泪(3/4)
女人。“诸位,随赵嘉杀出城去。擒贼擒王,今夜,闯秦中军帐,势必诛杀主将杨端和。”
“奉长公子令!杀秦狗,祭奠公子夫人!”
“杀秦狗,祭奠夫人!”
“杀秦狗,祭奠夫人!”
……
是夜城门洞开,秦人犯傻,这是……这是投降?
密密麻麻的老弱妇孺陆续出城,这应该是投降吧……
斥候禀报主将杨端和,端和大喜:看来这几日攻心战打得不错,秦王成功切掉四国外援,邯郸已成死城,投降只在早晚,这主帅倒是识时务。
可……若是投降,为何将老弱妇幼遣出,不应该是赵王出城受降吗?
女人和孩子,雪姬用四处要来的粮食续了他们几个月的命,今夜偿命。
手无寸铁的血肉之躯撞向秦军刀口,由她们掩护着的死士从阵中杀出。
一百死士,雪姬支离破碎的血肉在他们的体内化作无尽的勇气和力量。
自樊於期申明军令以来,杀女人和孩子都是死罪,秦军一时陷入混乱。
眼见人潮汹涌就要撞开防线,即将打开一条血路,杨端和下令:格杀勿论。
将令没能出中军帐。
赵军骤然出城牵制秦军兵力,将秦军主将与副将阻隔在两处。
秦军有律:主将死,部下皆重罪。
中军护卫拼死血战,最后全部阵亡。
一百赵军死士也无一人生还,最后殒命的人割下杨端和的头颅,发出胜利的讯息。
一颗人头落地,秦军军阵瓦解。
趁着副将樊於期还未重新集结残部,赵嘉率领宗族踏着血泊撤出邯郸城。
军报快马送到咸阳是第二日深夜。
秦王夜半惊梦,梦里有刽子手追着跑,有头颅在天上飞,血把蓝天染得红艳。
他记事较一般孩子早,记忆中的第一个画面是外祖父斩断脖颈鲜血飞溅。
嘲笑声、咒骂声、母亲的哭声,一声声环绕耳畔唤出一身冷汗。
刀鸣血光相交叠,猝然出梦,月冷窗静风声咽。
他长吁一口气,今夜一人独卧,无人来解此刻心灼。
梦醒之后再难成眠,抱着被子翻来覆去也是满心萧索。
他不喜欢这个梦,他的女人们也不喜欢。
一旦他做得此梦,就意味着陪侍的女人当夜生不如死。
怒火与欲火相连,积蓄近三十年的恨,无处发泄只能转嫁。
幸运的是今日他睡在王后的床,而王后远在楚国。
与安陵公主的新鲜劲已经过了,他开始思念明媒正娶的嫡妻。
想她没遮没拦的嬉笑怒骂,想她咬耳磨人的小虎牙,不知道妫儿会不会想他。
妫儿没那空闲,二哥正弥留,三哥要即位,舅舅满楚国抓叛贼杀。
她一定不会想他,这是秦王的自知之明,无情从来都只会败给更无情。
他与这个小冤家呢,说来话长。
大婚的时候,她才十三岁,在他眼皮子底下蹦哒着长大。
一不留神就蹦进了心里,心动却不敢碰,华阳快死了,他才有胆宠。
华阳太后是尊长,若是王后再得宠,楚人势力在秦廷得多猖狂?
秦王与旁人不一样,别人是爱了便予你所有,他是砍了你翅膀才能爱。
等赵国拿下,得赶紧把人接回来,想来邯郸也就在这几日……
一想到邯郸,他就不只睡不着,那是困意顿消瞬间清醒,翻身起床去前殿。
他一个人站在地图前傻笑,除了最北的代郡,赵国全境差不多都在掌中。
邯郸乃瓮中之鳖,再也翻不起浪来。
他拔剑,剑尖指着熟悉的名字,狠狠刺了下去。
开心!
然后他就半夜跑到国尉府静坐,等。
这吃饱撑的,今夜不一定有消息,可能什么都等不到只是让值夜官员白白紧张。
秦王不管,他心情好,乐意。
他很快就心情不好了,军报快马加鞭星夜而至,曰:杨端和死,赵嘉突围。
长久沉默之后,他面色如常宣下四个字:军法处置。
主将乃全军首脑,首死则身必灭,故秦国军中有令,主将不得上阵杀敌,主将阵亡,副将夷灭三族,全军受罚。
这条军令旨在震慑全军,令其拼死保护主将。
士兵死完副将死绝,主将才能死,主将死了副将还活着,那就是副将不尽力。
秦王觉得把副将樊於期千刀万剐都不为过,不杀不足以儆效尤。
国尉闻讯瘫倒,连跑带跳飞奔进宫,秦王怒气还没消。
他在练剑,把武阁的柱子砍折,把对剑的蒙毅累傻。
蒙毅看见尉缭,扔过剑来开溜:“国尉你陪一会儿,我去如个厕!”
尉缭还没站定,那剑光就雷霆暴雨一般压过来。
“陛下息怒!息怒啊!”
秦王的怒易起难息,尉缭被他横劈竖斩逼得跳窗,边逃边喊:“糊涂!”
“打你就算糊涂?!寡人就糊涂了!”
秦王跳出去追着打,尉缭蹭地从另一扇窗跳进来。
“我说的是樊将军!”
“他糊涂要你说!不是他出岔子,大军能败吗?!”
“陛下你处置樊将军糊涂啊!”
秦王收剑,气喘吁吁,问:“怎么说?”
“非常之时,怎能固守陈规?自罚几万大军,那是在帮赵国解邯郸之围啊!莫若先尽数记过,让他们戴罪立功,攻下邯郸则前罪一笔勾销,若再战不力,按军fǎ_lùn处。”
秦王愣了半刻钟,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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