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 回头万里,故人长绝(3/7)
有些抑郁:大义在前,他确实背叛,看似只能我来灭亲,我却如何有那资格?然而,责任来时,岂能退避。苦苦回忆掀天匿地阵里自己是怎么做到决绝杀陌的,险些想不起来,太久远,太模糊:川宇,我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死,欠了你一场又一场生。
不能对抗金联盟的死伤和折耗视而不见,不能对林陌造成的破坏和毁灭放任不管,林阡终于重拾对林陌的狠心,又二日,透过交兵和交锋与陌十余次直接冲突。
战狼趁热打铁,这两日不惜把移剌蒲阿从守地调上攻位,与曼陀罗、徒禅月清、卿旭瑭、高风雷轮番为林陌掠阵,他战狼则间或穿插,第一第二战区的界限已渐渐消除。
林阡这厢,柏轻舟排兵布阵,用辜听弦、赫品章、华一方、郭子建、西海龙、柳闻因这些精锐随机应变,期间,孙寄啸宇文白仍不改职责地策应宋恒厉风行两处、不作过大位移。
“战狼如此调兵,是兵行险着,使其后方露出空虚;反观轻舟,攻守兼备,滴水不漏,这局该是轻舟赢。”出战前,林阡望着沙盘,如是慨叹。
“不然。战狼是料定我不敢再分半支定西军啊。”轻舟摇头,定西军是到移剌蒲阿位置上的最佳绕道轻取空虚之选,可是上回林陌才教刘铎把回海趁虚夹击定西,战狼隔空问柏轻舟你敢故技重施吗。既然你不敢,那我这空虚算什么破绽?
“趁战狼的关注点在定西,不妨将我这个饵下在静宁?”林阡理解,轻舟不是不敢走险棋,只是囿于他这个主公的原则。他从来不想麾下冒太大险。
“正有此意。”轻舟一笑温婉,“接下来,还请主公继续站稳情理、保持杀气。”
他的心曾有过一惊,轻舟的意思他懂,“情理”是吟儿的失踪带给他的优势,“杀气”是他本该趁此机会伪装出来恐吓金军。可是,这当真是优势和机会吗。
战斗中却往往身不由己,有时候一转脸他都不记得怎么会又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了,和军师的谈话结束了吗为什么这么突兀地就翻篇?凝神时头昏脑胀,营帐里的姣丽神女不知何故变成了两老两少四个金将,他们有前有后地陆续朝他而来,放过了他们原本赶尽杀绝以迫他亲自出阵的对象。
此前,他们都是轮番为林陌掠阵的,那很显然是战狼某种循序渐进的尝试,一人、两人、三人,都要吸取与陌合作生疏的教训,方能最令战狼如愿以偿地推动林阡入魔。
“何必那么繁琐。”林阡看透地冷笑,想起轻舟对他说的,主公吓唬他们一下便罢,刚好看到即将上阵的曼陀罗眼里流露出的忧虑,因此再不迟疑,长刀出鞘,锋芒凛冽,语带挑衅,“别勉强,上一个一个破绽,一起上漏洞百出,不信邪全来试试。”
“好狂的口气!”“试了别后悔!”“输赢我都高兴……”“先把我珍宝还来!”徒禅月清、移剌蒲阿、卿旭瑭、曼陀罗各自以不同心态来打,哪个都是同样地不遗余力。
林阡因为是要造势所以打够了狂刀凶刀,多种霸悍神功齐用,场面教人魂悸魄动,果然那四敌才刚上来就被他爆棚的战力打懵,还没来得及合作多久就全线崩盘、溃不成军惨不忍睹。
林阡这一骑平戎之势,使后来他只要举刀,还没发力就退敌三分。
林陌何等聪明,看穿了林阡打法立刻上前干扰,却被林阡更早一步地反劈开去,生生由战马为自己挡了一劫:“父亲的刀法进阶,林氏子孙,从一而终才配看。”
挑衅卿旭瑭四人是计谋,羞辱林陌你不配来战我是计谋,隔空打击战狼一样也是那个计谋激将!
“前日主公去西吉追杀完颜的饵没能完全骗过战狼,我思前想后,是因为战狼心里,完颜的命没那么要紧,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林陌和曹王府的功绩。”说白了,轻舟此番策谋的初衷,便是要让林阡从上次揍人的诱饵,变作今次欠揍的诱饵……
却预先在曹王府可能不忿而被激深入的必经之地,划定了一条他们的必死之路。那界限,渐渐清晰地呈现在刚回帅帐的林阡手底下,轻舟仰头望着他淡静的侧颜,一时不想说话来破坏他对大局的构想:主公真是个奇人,杀气腾腾和泰然自若可以转瞬间做到。
“林阡示强,是引我军激愤去拼,若宋军突然示虚,可证明我判断准确,是林阡他诱敌深入之陷阱。”同一时间,战狼在帅帐里对众将如是分析,举世皆知林阡的军师料敌于先,他倒想跟她比比看谁的思绪更快。
“主公,从我们与战狼为数不多的交锋中可以看出,他极有可能看出这是激将和示虚,从而教曼陀罗林陌等人‘假意冒进,佯败后撤,对我追兵反伏击’。”轻舟看林阡缓过神来,立即对他指出这计谋还需补充后续。
“林阡如果为杀你而追出,正中下怀,但如果他看出我军变化,选择按兵不动,则这一战很可能不了了之。”战狼对林陌继续分析,“后者可能性并不低,毕竟,他并未因为凤箫吟‘尸骨无存’就痛心。”
“我不会让他后撤得了。”“我不会让他按兵不动。”林阡和林陌一起看着那沙盘间的山河,那山河,不知不觉演变作视野里天然的山河当是时,不察明月已洒满前川,却怎样都照不白那些刚开始厮杀就已你死我活的兵马。试望平原,蔓草萦骨,九州四海都是征人想消除却引发的风烟。
“再有片刻,林阡就会‘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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