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谁其友亲能哀怜(上)(1/2)
稀薄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散尽,朝阳把光线从枝桠间漏到地面的黄土上显出片片班驳,不远处的林间不时还传来几声啾啾的鸟鸣,早上幽谧的山林中,一个孩子正坐在一栋茅屋前的树下,脑袋仰靠着粗大的树干,无聊地盯着头一个树枝上跳跃的松鼠出神。(全文字阅读,尽在文.学网)
“石头~!”随着一声呼喊远远的响起,便有一个壮硕的男子身影渐渐挤开薄雾,扛着钢叉从林间走了出来,走的近了,身后的钢叉头上露出了一只系挂的灰黄野兔,随着步伐走动而左右轻轻摇摆着。
待走到孩子跟前时,这个粗壮的汉子低下身,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草叶编的蚂蚱,递到了孩子手里。这个蚂蚱虽却通身翠绿鲜活,翅脚分明,编得唯妙唯肖,拿在手中还不停上下晃动着,但孩子似乎对这草蚂蚱不甚感兴趣,却试图跳起了身子想去摸男子钢叉上的那只猎物。
“大柱,回来啦?饭也好了,快回来吃吧。”此时菊子听到屋外的声音,知道自己男人回来了,赶紧跑出来帮着摘解猎物,招呼这一大一两个男人回去吃饭。大柱把兔子解下来递给妻子,然后弯腰一把抱起了孩子,就着鲜嫩的脸蛋亲上一口,笑着往屋里走去。
“爹,一会儿你打猎我也跟着去好吗?”早饭时,宋石头冷不丁地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正把一张大脸都几乎埋进海碗里刨饭的大柱听得一楞,抬起头来愕然地望着儿子,浑然没注意到一片绿油油的野菜叶子还挂在嘴角。
平常每天卯时1初,宋大柱都会早早起床,背弓提叉的出去打一会猎。早上人要起床,同样,林子里的野物们也要早起觅食。宋大柱便会趁这机会出去想碰碰运气,有时能打到一两只山鸡、野兔之类的猎物,有时就空手而回。但不管能不能打到,吃完早饭后,仍是需要再到林中去寻猎一回的。因为除了自家吃的外,还要猎些山货到山脚庄子里交换米粮或到集市中去卖钱,家中没有田地,一家三口全靠他这每日打猎养活着。
尽管平常生活中艰苦奔忙,但对宋石头这个宝贝儿子,两口子却是爱若珍宝,从不让他离开屋子三丈以上的距离,更是禁止他跑到山林中去玩耍。宋石头不觉间已经五岁了,好不容易熬能自己轻松走路自由活动了的年纪,却天天被拴在屋里或院子前后,早都快憋疯了。
宋大柱放下海碗,心里也是翻来覆去的寻思着。他是老实了,但却不傻。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上去生得和别人家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照样两只胳膊两条腿,两只耳朵一张嘴,但不知为什么,在他心里总是感觉孩子像是有种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之处。
比如此前别人家的孩子,一岁半到两岁就开始学着喊人了,但石头足足待到三岁多仍是不开口,宋大柱夫妇抱着他到处寻医求助无果,又是心疼又是憔悴,有一回,菊子更是禁不住的哭了起来,可令人惊异的是,这时,怀抱里的石头却突然伸出手帮着拭去了女人脸颊滑落的泪水,张开嘴低低地喊了声“爹、娘”,虽然那声音比蚊子叫也响不了多少,但回听到这简单两个字的宋大柱那眼泪差也流下来了,他又连逼着孩子再喊了两遍,才敢相信眼前所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然后不顾一切高兴地抱起孩子高举低接,直把石头吓得哇哇大叫,两口子一颗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了下来——自己孩子并不傻不哑,大概就是比别人家的懂事儿晚儿呗。但接下来,石头却又表现出了惊人的学话度和理解能力,很多话只一两遍他就学会了,很多同龄的孩子还不明白的东西,他却能一就懂,还有鼻子有眼地和你讨论,俨然一个大人儿。孩子的这种异常是天下父母都乐于接受的,那些偶尔上山来借水或换山货的庄户、樵夫们时常“这孩子机灵”、“这孩子懂事儿”的没口道的夸赞却又总是令大柱眉开眼笑。
可再聪明,这孩子也就才五岁大不是?五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五岁孩子就应该去玩土疙瘩、掏鸟蛋,和一帮同样半光屁股的子们转圈打闹去,连帮闲家务都还指望不上呢,更别是打猎了。
再,林子里的野兽们虽是畜生,可自打降生起就有天生的捕猎本能——总是先袭击幼仔的。人虽是百灵之长,但在这片山林子里,是野兽们的天下,人同样也是野兽们眼中的猎物啊!
“不成!”一念及此宋大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石头的要求。
“我长大了,不是孩子了。”石头当然猜出了大柱的心思,忍不住出声抗议道。可大柱夫妇并不答话只是捧着碗轻笑,大柱还伸出巨手摸了摸石头的头,心想,这明明就是一屁孩子嘛。
石头心头一黯,时光真是件奇怪的东西,有时它可以如白驹过隙,快的让你来不及一声叹息;而有时,却又是无比的漫长,简直让你都没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
大柱夫妇看着一脸失望撂下筷子也不再有心思吃饭的儿子,突然有难过,大柱张了张嘴想去哄儿子,却又拙讷地不知什么才好。还是菊子心细,思及自己一家居于山林,远离村庄,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和玩伴们一起打闹着快活地长大,独独自己这儿子却是连一个同龄人也极少见到,难免寂寞。便拍拍石头嘟嘴的脸,把孩子拉进怀里,抱着摇晃两下,哄道:“好,看娘都没注意我们家的石头已经长成一个大人儿了,那回头就让你随你爹去打猎一回吧。不过,就这一次啊,下次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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