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中人脸(1/2)

睡梦中，顾菲柔那张熟悉的脸庞，不断地浮现在他的眼前，好似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她偏着头，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楚楚动人。

皇甫洛冰的双眼逐渐地模糊起来，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他的脑海有些空白，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当他睁开眼睛时，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而当他闭上眼睛后，顾菲柔那幸福的嘴唇，以及会说话的大眼睛，却又那么清晰。

早晨起床，当确定顾菲柔不在身边后，他抖动着身躯，热泪连线珠般地滚落，遮住了双眼，也遮住了眼前的世界。

他没有心思学习魔法，便在水魂里胡乱地行走。

精致美丽的宫殿，流金璀璨，与水相连，波光潋滟，他在一池碧潭前停了脚步。

潭水澄明如镜，流动着圣洁的光泽，发出灵动的色彩。他看着潭水，想着顾菲柔的模样，不经意间，看到湖水中真的出现一张人脸。

美美的脸。

他有些眩晕，却没有喊叫。只是定定地看着这张脸。

脸动了，逐渐从湖水中钻了出来，那双眸子清澈的和湖水融为一体，干笑一声，道：““你就是皇甫洛冰？”

他俯身说道：“在下是皇甫洛冰。请问姑娘，你生活在水里？”

美美摇头道：“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他沉默。眼前的女子再美，也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

美美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半是调侃，半是当真地说道：“你该不会是在等菲柔姐吧？顾菲柔。”

他一愣，浑身颤抖，这些天来魂牵梦萦的名字，就这样从陌生人的口中说出。

美美目光犀利，一直细细地观察着他，发现他有些慌乱，心道：菲柔姐说得没错，皇甫洛冰果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

在去往神月宫的过程中，顾菲柔、美美、水若痕三人就一直在合计着该怎么接近轩辕寒月，怎么攫取神月宫的最高权力。海姨那边已经有了消息，她可以帮助美美在神月宫里弄一个位置，这样密幽使言书雅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神月宫，成为轩辕寒月身边的侍女。而端王千思辰一直很欣赏水若痕的才华，希望能为己所用，所以水若痕愿意屈身端王府，成为千思辰的幕僚，以做顾菲柔的援手。但这样还不够，顾菲柔还想在蓝楚漓身边安插一个人——黎兮诺。

黎兮渃本是一个女奴，被人卖到妓院，因为不肯侍奉男人遭到毒打，并险些被打死。擎苍偶然经过这家妓院，救了黎兮渃，并给予重金，让其葬母。黎兮渃从此愿效忠擎苍。而擎苍是顾菲柔可以信赖托付的朋友，擎苍的人就是顾菲柔的人。

顾菲柔想把黎兮诺安插在蓝楚漓身边，表面上是个闲棋冷子，期待她在关键时刻起重大作用。

可是谁有办法把黎兮渃安排在蓝楚漓身边呢？

顾菲柔想到了皇甫洛冰。

皇甫洛冰是月之国左右翼前锋营统领皇甫墨尘的儿子。有皇甫墨尘的赫赫威名在，皇甫洛冰在水魂里时极受尊敬与照顾的，也很容易接近水魂院长蓝楚漓。只要皇甫洛冰肯帮忙，安插黎兮诺一事将不成问题。

可是皇甫洛冰会帮忙吗？

对这一点，顾菲柔也拿不准，于是她派出美美来试探。如果皇甫洛冰肯帮忙，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肯，那只能另想办法。

“你知道顾菲柔在哪里吗？”皇甫洛冰的声音很沙哑。

“知道。”美美盯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是菲柔姐派我来的。菲柔姐告诉我说，皇甫洛冰应该会帮我。”

“什么叫应该？是一定！”皇甫洛冰声音低沉，却带着决然的不容置疑的味道。这些天来，他一直在寻找着顾菲柔的消息，却没有任何收获。他担心顾菲柔出事，他恼怒自己帮不上忙，这种担心与恼怒让他痛不欲生。直到面前的这个陌生的女子明确地说是顾菲柔派她来的，他心中的那种疼痛才微微消散。皇甫洛冰感到集中在心底的疼痛慢慢地转移到了他的全身，浸润着他的每一条血脉，每一丝肌理，直到完全发泄出去。此刻，他就像是重生一般，身体如同和自然融为了一体。顾菲柔还活着，顾菲柔没有事，顾菲柔还想着我！他内心狂喜，禁不住落下泪来。

“那你随我去见菲柔姐吧。”美美收起鱼尾，化作完全彻底的人形，从水中钻了出来。

皇甫洛冰收拾好行装，跟随着美美，来到水魂外的一条河边。

明月高挂，月光静静地从枝桠间洒落，将它们纵横交错的影子投映到河水中。碧波荡漾，晚风轻柔，大地宁静得像梦，没有丝毫的烦扰、纷争。

顾菲柔在河边的一条小船上，泡上一壶好茶，坐等着。

依然是那一身淡妆，依然是翩然若仙，即便面容憔悴，顾菲柔整个人也如一朵倾世的海棠花，风华绝代，夺人心魄，就这么优雅地出现在皇甫洛冰眼前。

皇甫洛冰重重地呼了口气，平复自己心底的激动。而后，跟随美美上船。

船缓缓离岸，很快就进入暗幽幽的水湾中。

这里是顾菲柔和美美考察过的地方，绝对安全，也绝对隐蔽。

皇甫洛冰握向顾菲柔的手，这一握，就代替了千言万语。

这一次，顾菲柔没有拒绝。

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皇甫洛冰开了口，“菲柔，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

顾菲柔的眼睛里噙满了泪珠，这次是真的感动。自己毕竟是水魂缉拿的逃犯，皇甫洛冰依然深情地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