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老臣失态 少年骂人(1/2)
高拱、张居正和高仪本就跪在御塌前,听到要接旨,一齐挺腰肃容。
冯保扫了三位阁臣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特意停留在张居正身上片刻,最后才一字一板地念道:
“遗诏,与内阁三辅臣:朕继嗣大统六载,偶患重疾,遽不能起,实有负先皇所托。东宫幼小,朕今托付三辅臣,并同司礼监,齐心协力辅佐太子,以保皇图。”
读罢遗诏,将黄轴递给首辅高拱。
而此时的高拱心存疑惑:皇上一个月来几乎不能言,这遗诏何时所立?是由皇上亲笔书写的,还是由皇上口述他人代写的?
而且,这两道遗诏中都提到了司礼监,可是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孟冲为何迟迟不现身?跑哪儿去了?是故意没有通知孟冲?还是此时的孟冲已经被架空或软禁起来了?
可这些内阁完全不知情啊!
因此,高拱并没有立即接过遗诏,而是抬眼看着御塌上的隆庆皇帝朱载垕,觉得遗诏的内容没有问题,可处理的方式大有问题。
以致于问出的话也很直白,且带着一股抗劲儿:“微臣敢问两位娘娘、皇太子,两道遗诏都提到司礼监,可为何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不在?”
场面一下子凝滞起来,落叶可闻……
……
此时此刻的孟冲,正在府上焦急地踱着步,对乾清宫寝殿的事儿还一概不知。
一来,陈皇后和李贵妃没通知他;二来,也着实没有心情去乾清宫看望皇上。
昨晚孟府失窃。
失窃也就罢了,你说放着好好的黄金白银不偷,尽挑一些细软和古董;好吧,就算挑细软和古董字画也成。
可那贼太特么贼了。
偷走的那些物事,全都是下面进贡给皇上的贡品,是他利用手中的特权偶尔私藏了一两件,都是见不得光的。
就这样全被偷走了。
这不能报官,只能窝在心里。
“妈的,一定是老子身边的人,不然能这么清楚?”这是孟冲的第一反应。
可这太特么要命了。
说心底话,那些物事反正是白来的,丢了也就丢了,孟冲倒不是很心疼。
他担心的是,万一使坏的贼捅了出去,将那些东西送到皇上的跟前,那就彻底完蛋了,有十个脑瓜儿也不够砍。
这是妥妥地抓住了他的软肋。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孟冲一整天坐在屋里发呆,茶饭不思心神不宁,压根儿不知道乾清宫寝殿里正发生了大事。
……
面对高拱气嘟嘟的质问,首先是冯保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因为高拱明显冲他而来。
高拱虽然不招人待见,可气场还是有的。
毕竟是叱咤当世的首辅。
冯保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李贵妃,而李贵妃也正瞧向他,四目相遇的一刹那,旋即又都迅速将目光收回。
一片死寂。
水墨恒门清,虽然看在眼里听在心里,可此时不宜开口,若论地位也轮不到他开口。
但高拱不是在挑刺儿,按理这个时候除了皇上的家属成员,最该在场的人就是司礼监掌印孟冲。
高拱质问的合理,不能不回答。
这时李贵妃说道:“冯保担任首席秉笔太监多年,又一直是太子的大伴,有他在也是一样的。”
冯保满意地微微点头,冲李贵妃投去感激的一瞥。
而高拱明显感觉到李贵妃向着冯保,有意帮他开脱,登时心中火气一冒,也顾不得场合,直愣愣地说道:“秉笔太监终究只是秉笔太监,司礼监掌印太监说了算,殿前听诏,孟冲不在,似乎不合规矩吧。”
尽管语气很冲,但这依然是事实。
冯保抿着嘴唇,只想拿把刀子跳上去将高拱一刀捅死。
李贵妃神色微微一滞,虽然被高拱顶撞,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反驳。
高仪大惊失色,心想这个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遗诏都已经念完了,不是徒然加深与李贵妃之间的矛盾吗?
那以后……
高仪暗自深深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提醒道:“首辅,请先接过遗诏,谢恩。”
高拱这才意识到自己顶撞了李贵妃,愤懑不平地将冯保手中的遗诏接了过来,然后给朱载垕磕头。
尽管如此,高拱心中的不平之气依然鼓荡不休,又慷慨激扬地陈说道:“承蒙皇上厚恩,臣当誓死以报。东宫太子虽然年幼,即将继嗣大统,臣定竭尽全力辅佐。若有人敢欺东宫年幼,惑乱君心,臣将秉持正义,维护朝纲,死而后已。”
李贵妃被高拱的硬气震慑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水墨恒听了这番荡气回肠、硬邦邦塞牙的话,心想这不是仗着你资格老,活脱脱地欺负人家孤儿寡母吗?恨不得一脚将高拱踹出寝殿,当即也不顾场合不顾言辞,毫不客气地一顿数落:
“我说首辅大人,你真是头倔驴!皇上还躺在这儿呢,做出一个决定,你就不高兴,有这么办事儿的吗?甭管对错,先高兴地接受再说,这才是臣子做的事。你看你,不是有意找茬儿自寻倒霉吗?”
“你再看张阁老,一句话也不说。两道遗诏,也没听出对他有多利啊?接旨的不还是你首辅大人吗?为何人家就那么平静?你哪来那么多的激动呢?”
“我承认,首辅的话说得相当漂亮,可不是时候啊!皇上还没大行,你就来质问皇后和李贵妃,几个意思?还把太子带上,他才一个十岁的孩子,你质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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