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分明(1/3)
墨练是无情的,墨练是嗜血的。
一直都是这样的,墨练本就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墨练很是怀念他。
厉无杀!
是的,他已厌倦了杀人。是的,他已停止了杀戮。
他走了。离开了墨练。
留下了孤独。
墨练蛰伏已久,墨练欲求不满,墨练恨天恨地更仇恨自己——
墨练想要杀人!
怎又嗅到那一丝狠戾的气息啊,那样亲切那样兴奋那样让墨练迷恋,忽然想笑又想哭!
久违了!我的至爱!
嘶声不绝耳,墨练当空舞!道道乌光又如泼墨一般挥洒着,暗影笼罩之处又如盛开着一朵朵淡墨色的花。绽放罢,绽放,在这黑与白,在这明与暗,在这五光十色斑驳交织的混沌天地,若狂草之书,若淡漠之辞,若凄婉之歌!是的,墨练是无情的,墨练是嗜血的,墨练不是诗词歌赋,墨练只是一条蛇!墨练比蛇还要冷血,墨练比蛇更加毒厉,墨练比蛇还要贪恋那血腥的味道!
贪恋那转瞬即逝的温暖。
无杀!无杀!无因之有,以杀止杀——
杀!
乱泼风重现!方殷奋不顾身的挥剑猛攻,只将手中软剑化作大刀重斧,没有武功,没有招术,只有亡命之徒一般地拼杀,进进进进进进进!岳凌退,倒退,飞退,掌立于前身形不乱,趋避,避其锋芒,游斗,绕场游走,从头至尾也没有发出一招,退退退退退退退!惊呼声起,指责声起,众人没有料到二人一上来就是这般近乎拼命的打法,激烈又凶险,担忧更着急,当然众口一词都是冲着方道士。
看似水泼不入,实则胡斩乱抡,声势虽猛实则破绽处处,岳凌此时只需一指便可点倒对方。但难保自身不会受伤。方殷只攻不守,全不在乎对手如何,只咬着牙挥着剑发着狠向前冲冲冲,犹如一头真的被激怒的,暴跳如雷的驴子,拼了性命也要踢他一脚!二人一进一退身形飞快,但闻剑锋破空咻咻咻咻连绵不绝,而台下惊呼声斥骂声此起彼伏,间或一二女子三五顽童打闹声嗤笑声——
不觉日头已西斜,风,又冷了些。
“终是不成,要败了啊!”
这是方殷此时的心声,反复回响在脑海里的,酸涩无奈的叹息!
心里是明白的,方殷并不似看上去那样激动,而又冲动。
方殷追不上他,方殷摸不到他,就外像触摸不到天上的白云,方殷依然奈何不了他!哪怕方殷在进他在退,哪怕方殷挥舞着锐利的锋刃,哪怕方殷一往直前用尽全力!他是太快了,快到从容不迫快到毫不费力,就像一只矫健的鹰,等待着一头濒死的兽,已经不屑于飞到天上,只立于方殷身前。扑过来,便退一点,扑过来,便退一点,那是戏弄,那是藐视地斗——
方殷已将力竭,筋疲力尽!
是的,他说的对,即使他无剑,一样可是打败方殷!
——这样很公平!
公平么,既然怎样都是你,公平又是对谁在说!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自欺,欺人,如是而已。就像你爱他他爱你,而我爱着你,那么,谁又来爱我。如果说我爱的是自己,爱的是我自己的爱,那么我便是在,为自己而战!可我本不想战,我所做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我在争什么斗什么,为什么我会站在这里,为什么定要和他比个高低——
岳凌仍在退,岳凌一直没有出手。
一直蹙着眉头。
眼中那是决然之意,那是他。此外还有凄楚之意,迷惘之意,更有一抹淡淡的绝望之意,那也是他。岳凌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从来也没有见过。岳凌明白,岳凌不明白,岳凌始终在想却总也想不通。岳凌没有出手,岳凌还是在犹豫。这是一个可怜的人,可怜又弱小,无论如何,他是岳凌的师弟。
但事情终归要有一个了结,就像花开便会凋谢。
终于忽一掌平平击出,遥遥不可及,却是反攻开始。岳凌内力已成,掌力发诸于外,隐隐竟有成形之势!方殷只觉一股劲风蓦然迎面而来,凛凛拂过面颊,袂飞发扬起!也不如何,管他怎地!方殷无所惧,一般挥剑猛攻全然不理,不求结果,只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岳凌飞退,遥遥又是一掌送过,一般中正平和毫无花巧,又似从容犹有余力。
以正破之,以力怯之,这一掌还是包容。
方殷不理,只是奋力抢上将墨练舞得有如一团疾风暴雨,不求自保只为伤敌!然而墨练禁受不住掌风压迫,或说墨练身处压力之下愈加欢悦起舞酣畅淋漓,便就“哧”地一声轻响,肩上衣衫划破!方殷直如不见,更似一无所觉,杀!又是“哧”一声轻响,一片衣角迎风飞去,有如风雨中的蝶。掌风激荡之下,而墨练终于反噬其主,悍勇成其威,掌风盛其势,再也不由得人来掌控,哪管它又是在谁的手里!
够了,墨练受够了!墨练早已不耐,这不是墨练的风格,下面将是墨练的独舞墨练的表演时间!睁大你们的眼睛罢!看好看好!墨练是一个冷酷的杀手,墨练是一柄嗜血的剑,墨练是一条令人胆寒的蛇!犹如风助火势,便在手臂的狂挥之下,便在掌风的压抑之下,墨练彻底暴走!墨练疯狂地肆虐在台上台下眼前心中身体发肤之侧,一如千蛇惊舞!
曾记否,变幻无端幻化无由,无可御之莫能防之,而能够驱使他的人已不在,墨练完完全全成了一条惊怒暴戾的蛇!墨练不再有主人,不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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