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葬风(1/2)
方殷久久地注视着一百零八。
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而一百零八莫名其妙,已经给他瞅得有点儿那个,害羞了。
其后是愤怒,怒了!
有病!这明显是有病了,脑子坏掉了!
病之无解,有名傻疯痴呆!
其实自家老大最近心情不好,一百零八也是可以理解的。当这个世上只有公理而没有母理的时候,作为一个人是必定要犯病的。他是被抛弃了。一百零八比谁都要明白,究其此人生病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是的,那是女人,不是母人,正如一百零八是一个公猴而非一个男猴一样,人和猴儿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百零八指点大叫,状若训斥!
这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因为一百零八也是,也是,很爱他的啊!而只有一百零八才是真正爱他的,如果一百零八是一个女人,那么必定以身相许从而使他喜笑颜开,使他忘掉那个女人,那么他的病自然就好了,自然而然。
可惜了。
但即使如此,又怎能这样,这样,这样堕落!为了女人,就连兄弟也不要了么?那些那些好吃的好玩的也不要了么?一天到晚只会这样坐在这发呆发傻,这让一百零八多么地为他担忧,是多么心痛啊!他是有病,而一百零八又没有药,因此一百零八决定放弃他任他自生自灭了。
所以一百零八蹦蹦跳跳地走掉了。
明亮的光线,淡淡的疤痕,依然苍白的,憔悴的面容。
其实真正使人悲伤的不是失去,而是抉择。
患得患失,爱恨交加,抉择在于人,在于心。
这个世上未必所有的爱都来源于恨,但所有的恨一定是来源于爱。
恨,是因为,与人夺走了所爱。
方殷不恨她,爱都来不及。
方殷不相信,不相信她是那般无情,对自己。方殷无法相信。方殷为她流血为她流泪为她舍却了一切,方殷绝不相信她会无动于衷。她是一个好心人,哪怕这就算是可怜方殷,也好。而她还没有来,她还没有亲口对方殷说,那么方殷就有希望。方殷坐了许多天,只在这里,在等她。等着她的决定,她的选择。
真正不死不灭的是情感,是不变的心。
她说过,只要你打败了他。
她说过,我会再考虑一下。
是这样的。
约定。
她说过,中秋比武过后,她会来找方殷。
可是过了一月,似是过了十年,她怎还不来?
三生石前话语犹在耳较,试剑台边种种只在眼前,可是方殷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殷只记住了她说过的话,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方殷是在等,哪里也不去。
苦苦地等,盼望着她,是盼着她来,却又怕她来。
无法言喻,正是心事。
已是深秋。
时已过午,她没有来,它它,它它,来了一匹马。
是青云。
青云静静地立在那里,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黑亮的大眼睛怔怔地,竟也尽是忧伤落寞之意。
青云一直都在奔跑,似是永远不会停留,可是,此时,怎是如此反常?
莫非它也在可怜,可怜这个可怜的人。
青云,是么?
青云不说话,只是低低嘶鸣一声,转过脖颈,默默向着远方望去。
那是青云的家,莫非那里出了事?
宿道长随之走来,递过一把锄头,淡淡说道:“青风死了,你去挖个坑——”
方殷心里一颤:“死了?怎就?”
却见人已走开,锄头丢在地上:“埋了。”
此人当真薄情寡义无味至极,按说青风是他的老朋友,他却将这苦差事丢给方殷,只是动动嘴皮子便一走了之!有待说句不去不去我还有事,话到嘴边却也硬是说不出来,方殷其实也看到了他的眼圈儿也是红的,而且方殷知道,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个机会,一个大大的良机——
青云一向看不上方道士,方道士还算不上是青云的,朋友。
那便去罢。
山中谷,跑马地。
群马聚于一处,静而沉默,时而一二低嘶,尤显山谷空旷静寂。
便在群马正中,在那枯黄的草枝茎叶之上,青风静静地伏在那里,两眼闭着面色安详,硕大的身躯看上去却是格外的凄凉!青云慢慢走过去,低低嘶着以头颈轻触,久久厮磨,两只大眼水雾隐现满是无助,青云是一匹骄傲的马,青云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方殷静静地看着,看着无比的依恋与不舍,心里丝丝地,痛着。
曾经矫健的身姿,曾经风一般地奔跑,曾经如同旗帜般地飞舞飘扬,便化作眼前这永久的沉睡。无论生时如何,最后不免老去,不免一死,这是万物生灭共同的命运,这是一声沉重而又无奈的叹息。青风死了,就像是沉睡一般地死去了,而死亡的味道早已弥散,引来了许多的蚊蝇虫蚁。
天上几只兀鹫在盘旋,啊啊叫着声音粗厉。
它们都在等着,等着大快朵颐!等着鲜血筋肉等着骨骼毛皮,等着让它化为尘泥!当然它们是不会如愿的,因为群马在守护,守护着它们的王者,无数蚊蝇早已为此送命,鹰鹫也不敢落下来,它们生怕被撕碎生怕被踩死!当然它们最终是会如愿的,哪怕是将它埋藏在最深的地底,它也躲不开它也逃不掉它一样会化为乌有。
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为了寄托一缕哀思,那是不能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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