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辫子的番鬼佬(1/2)

嘉庆十三年，阳光普照下的任嚣城魅力十足。

春风吹拂，沙面岛上多了一滩轮廓模糊的影子——那是一个“红毛鬼”抱着一只荷兰猪在发呆。他们均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见多识广的任嚣城百姓对番鬼佬这一物种早就见怪不怪了。

“咳，这位红毛先生，麻烦你借一借。”

推着小货车的老头儿只匆匆地瞥了一眼梵高的红辫子，眼里掠过一道轻微得不能再轻的小讶异——後脑勺拖一根长辫子的番鬼佬还是第一次见呐。

“喂，说你呢。借一借，好让老人家过马路。”

安妮一跃跳上梵高的肩膀，揪住他的一只耳朵，用力敲击他的头顶，给足了提示。

“咳咳，这年头，连老鼠都能开口说话了。”

老头儿又匆匆地瞥了一眼安妮，认定这是一只肥胖的老鼠，摇一摇头，推着心爱的小货车顺顺当当地过了马路对面。

“喂，你这小老头儿，你说谁是老鼠呢。看清楚啦，我可是一只猪。”

安妮愤愤地大声纠正，不由得扯了一把梵高的耳朵。本以为梵高至少会略表不满。毕竟，被扯了一下耳朵，终究还是有一点儿痛的嘛。然而，这一次她猜错了。人家梵高根本就没在意被扯一扯耳朵这等芝麻绿豆般的小事。显然，他关注的是更为宽广的世界。

“哇，同文行的门口有好多人在排队呀。”

梵高的蓝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喜悦，情不自禁地把手绕到自己的脑後，小心翼翼地摸了一把新长出来的长辫子，“而且，他们与我一样，都是有辫子的。”

“喂，想在大清国混下去靠的可不只是一条长辫子。”

安妮下意识地也摸了摸自己的後脑勺。怪事，怎麽还是空荡荡的？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梵高的辫子——这一束红棕色的物件油光发亮，在阳光下显得既俗气又招摇。

“幼稚、无知。”

这话从安妮的嘴里爆出，酸溜溜的。

“羡慕了吧？没有辫子的小可怜，乖。”

梵高意气风发，这条一夜之间长出来的长辫子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觉得自己的美好人生才刚刚拉开序幕——好戏还在後头呢。

“嗯哼，你现在才十八岁耶。年青人要以事业为重，好好当你的传教士吧。”

说话间，安妮发现梵高的视线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从同文行的闪亮牌匾迅速转移到迎面而来的一个婀娜多姿的东方美女的胸脯上。

按照大清国人的审美标准，这位美女还真算不上美；然而，对於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亲眼目睹一个活生生的东方女性的梵高来说，她简直就是美若天仙了。那美女呈现出被梵高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状，内心又忍不住噗噗狂喜。真想不到，今天出门之前只不过稍微往脸蛋上抹了那麽一层薄薄的粉，竟然起到了这麽好的效果。她暗下决心：明天多抹一点。不由得自信倍增，加大了臀部扭摆的幅度，放缓了脚步。她多麽希望这双蓝眼睛能在自己的脸上多停留一点时间啊。毕竟，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十七年来还是第一次有异性注意到自己的容貌哦——虽然是一个番人。

然而，当他们的距离缩短至约莫一米时，美女才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梵高欣赏的并非她的脸，而是她的胸。这不仅否定了她的判断，侮辱了她的智慧，还摧毁了她初步建立起来的一丁点儿自信。

“色、色、**啊。救、救命啊。”

美女顿时恼羞成怒，当街尖叫起来。

不得了，这里可是任嚣城——国际大都会耶。被她这麽一吼，梵高岂不是有口难辩？西方传教士的名声会否因此遗臭万年呐……安妮不敢再往下想，无需犹豫了，她充满正义地飞身扑向美女，不偏不倚，正好跌落在两团软绵绵的圆球之间。

“那就，辛苦你了。”

梵高感激地留下一句话，吐一吐舌头，飞快地逃离了现场，朝着同文行飞奔而去。

八卦的人们围聚过来，左顾右盼，愣是没有找着什麽**。大家只看见一幅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温馨画面。美女发觉形势不对，立即收了声，转而思忖着如何才能甩掉这一只趴在胸前的热乎乎的小东西。然而，安妮眯着小眼睛，表情安详，正全心全意地感受着被拥紧的快感，她把自己的小身体深深地陷入了两只圆球的夹缝之中。

美女尴尬地向前来围观的各位点头致意，抱着安妮一扭一摆地走出了人群。大家觉得没戏看，呼啦就散了。

“该死的小东西，还不快点下来。你再不下来，我就把你投入香江，喂食人鱼去。”

美女来到江边，见四周无人，用力捏了一把安妮的小屁股，厉声威胁。实际上，她也不太确定，这滚滚香江里究竟有没有活着食人鱼。不过，她自小就听老人们讲述，出海的渔船若遭遇不测，那些原本身强体壮的男人们，就得统统跌入这香江之中，饥饿又凶猛鱼类顷刻间就从四面八方飞快地游过来，都张开了大嘴，将其一口含住，咕噜一声，就咽下鱼肚子去了。

“哎哟，痛死我了。”

安妮倒不是怕了这香江水，至於那些会吞人的食人鱼，对她而言，更是小菜一碟。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飘泊到这一片神秘的东方国土，一路上，什麽凶残的物种没有见识过？只是，那一刻，她敏锐地察觉到，此时此刻，内心深深处对一切带“水”的东西产生了极大的排斥。无怨无悔地跟着梵高乘坐木帆船，在海上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