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VII第五十七章——鬼牌【尤克篇{上}】(2/3)

映入眼帘的是倒在墙边，躺在自行车上的哈兰礼，慢慢转停的单车轮胎上的辐条往下滴着猩红血珠。

赫克托大步迈向这边，尤克身躯猛颤小脸苍白。

他将尤克锁在房间里，任他抱着双膝哽咽颤抖。

门外随即传来拖动声，咒骂声，贯彻心底的恐惧从这刻开始在尤克体内滋生，蔓延。

直到时至夜幕降下，满窗漆黑，只有寥寥星点雪埃缥缈飞曳，疲惫的踏地声响在门外，向尤克的房间行进而来。

钥匙插入门锁，尤克猛地哆嗦，已然麻木的四肢蜷缩地更紧了。

赫克托点燃一根烟，用手掌揉了揉眼睛蹲在尤克面前，满脸疲累，那爬到右脸的烧伤痕迹显得极其可怖。

他的声音极其嘶哑且沉重：

“今天是你的生日，是吧？”

尤克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木讷地看着他，笔直凝视。

“对了，礼物”赫克托撑着双膝，站起身，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向门外，很快便折了回来，手里拿着一块陶瓷姜饼人碎开的头部，随意丢到了尤克的面前。

那个瓷头又碎成了两半，与下午哈兰礼的尸体一样鲜明地烙印在尤克眼里，在灵魂深处。

赫克托坐了下来，双手撑于身后，抬头呼出烟霾：

“糟老头子，你说你是不是自找呢？”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尤克喉咙深处一声极突兀的哭腔，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赫克托猛然转过头盯着尤克，俨如恶魔的眼神。

他站起身离开房间，锁上，当雪再次下大，他回来了，拿着一些东西。

“生日礼物，我也准备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赫克托拿着一根蜡黄色的针管，尾指大小，里面装满净黄液体。

尤克被吓得动弹不得，只剩下万分惊惶的双眼和愈发急促的哽咽。

“来，来，来，来，来，马上就好。”

赫克托双眉紧锁，拿着针管对准尤克的声带，正要扎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低声问道：

“老爷子给你那把钥匙，在哪呢？”

见尤克依旧只是颤抖，赫克托举起了针：“只要你告诉我，这针就不会伤害你。”

尤克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了三个字：“烛烛台烛台里。”

赫克托点了点头，把针扔进了垃圾桶，转身找到那未烧过的烛台往地上一摔，一堆亚白蜡碎里露出了一角古铜。赫克托捡起钥匙，放进口袋，摸了摸尤克的头，转身离开房间。

尤克的眼泪如释重负地落了下来，正当他扭动麻木的双腿想要站起来时，赫克托，他再次踏入了房间，拿着一根一模一样的针。

“我说过，那针不会伤害你，但是这针会。”

赫克托面无表情，揽着尤克的肩往下按：“来，坐下，坐下。”

这一次，尤克真正的放声大哭了起来，手脚并舞泪流满面，但不论如何挣扎，在赫克托那魁梧的躯肢面前都毫无用处。

“别动，别动，我不想在一天里，杀掉两个人。”赫克托依旧如往常那样，神色淡定，眉眼冰冷。

那根蜡黄针管缓缓靠近尤克的脖颈，越来越近，直到响彻屋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夜晚，重归宁静。

但尤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恐惧，哭泣，尖叫，挣扎成为了赫克托人性中滋生出的另一面，更为可怕的一面。

第二天，圣诞节——

赫克托联系整个团队离开莘原，并十分假寐地为哈兰礼举办了一场小到不能再小的葬礼。按赫克托的安排，傍晚离开，大人们收拾着东西，而尤克眼神涣散，仿佛失了魂一般漫步在莘原的街巷里，眼里的满街积雪也洗不净昨日的猩红。

而一个陌生人，做到了。

那是一个与尤克年龄相仿的女孩儿，身裹薄袄，蹲在糯米丸子店门前捏着一根枯草画着些什么。意识到面前有人后，女孩儿抬起了头。

他凝望她，她凝望他。

女孩儿的双眸如深冬暗湖，带有清冷而极致深邃的华美，眉角耷拉着晶黑的乱丝，随风曳动。再往下，鼻嘴如画，精雕细琢，宛如一面此间绝美的艺术品，挑不出丁点瑕疵。

“佳人之美，如神明恩赐。”

尤克怔在了雪里，满心惨痛在看到她的瞬间化为白露雪尘，他从不认为有谁可以如此惊艳，但这一眼，万生倾倒。

尤克想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张开嘴，却意识到，自己已然失声。尤克转身，狂奔，摔倒在雪地里，果决爬起，继续奔跑，感受着戾风如刃划过脸颊，感受地面的冰晶撞击骨肉。

他从未有过这样一刻如此痛苦，溢出的泪珠随风化冰挂在眼睫。

当天晚上，尤克跟随着马戏团离开莘原，满车人嘈杂交谈，只有自己恍如隔世之人静靠窗口凝望那渐远的路。而他唯一留下的痕迹，是一张似乎专门属于小孩子的纸条，在离别之际，他把那张纸条塞给了糯米丸子店的女孩儿，纸条上写着这样一个无比绝望的问题——“哑巴要如何向瞎子告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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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天的痛苦，还未结束，深夜，赫克托拽着尤克耳朵，将他从一片静谧中扯了出来。

“这是什么？！”他拿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地址，尤克立马睁大了双眼要去抢那可能写有自己来处的唯一希望。但赫克托当着尤克的面，无比愤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