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齐营(1/2)

“跟紧了，可别踩错！”

在依格的带领下，苏青珃“偷偷摸摸”的出了白云寨，往齐军的驻地而去。

被中原人鄙称为穷山恶水的南疆，四季气候温热，草木有种妖异的美，格外鲜艳亮丽。但这山明水秀之下确实潜伏着许多对中原人来说致命的危险，泥沼毒瘴，让人过敏的花粉和强健带毒的蚊蝇虫蚁。抛开南疆苗人擅蛊识毒，光是南疆的植被气候，就为中原人设置了一道难以跨越的天然障碍。

苏青珃虽然大病初愈，却发现自己的身形极灵巧，也不知是在无涯山打下的底子，还是这次红月之夜的意外收获。依格作为土生土长的苗人，对周围的道路丛林甚至某棵树旁的小石头，都异常熟悉。二人就这么抄着小路近路，避过林中危险难走的地方，一路穿行到了齐军驻地。

“以南疆的地形气候，中原人应该很难适应。苗人在这里有天然的优势，若是中原贸然发兵，胜算应该很小。”苏青珃奇道。这样一片土地，虽然山青水美，却并不像中原各地那般繁华富饶。就像是难啃的骨头，很可能崩了牙齿都吃不到几丝肉。为什么西秦和东齐还会发兵攻打，不仅劳民伤财，就算一时获胜，也不可能真的占领这片土地。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是为苗人而长而设。

依格沉默半晌，有些气恼道：“有些时候打仗，并不全是为了获得利益。不对……”抓了抓脑袋，回想道：“阿娘好像提过，他们那些中原人大大的狡猾。攻打南疆根本不是为了从南疆得到些什么，或许想从南疆得到的东西很少很少。更多的是本国内部的博弈，或者练兵，或者是为了些其他的目的。总之，攻打南疆只是个幌子，他们人多，耗得起，也赔得起，最后吃亏的还是只有我们南疆人。”

“南疆的蛊术，再加上熟悉的林地，难道从来没有打赢过？”苏青珃仍是不解道。

依格摇了摇头，“单枪匹马一对一的上，我们自然不怕他们。但南疆山林广大，苗人总数却很少。再加上，不像中原的王国统一调度，南疆的南诏国只是个空壳子，真正把持南疆势力的还是五大寨。白苗、红苗、青苗、花苗、黑苗各支谁也不服谁。几百年来不少苗王都想在在任时统一南疆，却从未有人做到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神色忿忿道：“除了我们白云寨，其他几寨都自私自利得紧。遇到外敌第一时间想的也是保全自身，看着他人消耗实力。五大寨之下依附的小山寨不计其数，当年就这么被西秦轻而易举的各个击破。等到救援之人匆匆赶来，早就寨毁人亡，尸横遍野。”想到白云寨当年孤立无援的惨状，依格不禁眼眶泛红。

“对不起。”苏青珃温言歉意道。

依格眯了眯眼睛看她，接着眉眼儿一弯，像只骄傲的小狮子般道：“用不着你来安慰！中原人不过仗着兵器战甲比咱们好，很快，苗疆也会有精铁打造的弯刀，挡得住利箭的战甲。”仿佛胸有成竹般笃定道：“等我阿娘出关，练成了厉害的蛊，再夺了下届苗王的位子，统一南疆后。谁也不敢再来欺负咱们！”又挥了挥小拳头道：“那些入侵南疆的军队叫他们有去无回！曾经欺负过我们的国家，这次就由我们的苗兵打过去！”

苏青珃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

“要不，我跟你一块过去？”依格迟疑道。躲在草丛后看着齐军井然有序的军容，还有肃杀严整的气势，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倒不是有多害怕，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敌明我暗的情况下齐军根本拿她没办法。但是，转头看了看苏青珃依旧有些泛白的脸色。临到关头才想起，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将她怂恿过来的。这女人是相柳哥哥的师妹，现在又记忆全失，要是在齐营里头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不用。”苏青珃坚定道，“现在齐军压境，却还没有正式开战，不会胡乱杀人。”瞧见依格眼中那抹关切之色，笑道：“我也想去看看，那位齐军统帅。就算我不记得他了，他应该还是记得我的吧。”

“什么东西，这么拗口。”依格嘟囔着，就见苏青珃已经站起身向前走去。大眼睛盯着齐军穿梭有序的士兵，皱了皱眉，终于没有跟上去。

齐军选择的是一处空旷的高地，视野开阔，适合驻军扎营。此刻除了留在驻地扎营的兵士，外围还有一圈巡逻防卫的骑兵。中军除了派出一小队斥候外，在各个死角暗道上也都布了哨探。

苏青珃与依格先前躲藏的地方离营地不过二三百米远，倚靠着一片密林，再往前些就有齐军的哨探。苏青珃隐着身子，掩藏在茂密的草木之后。探出头望去，看不清哪里是中军帅帐，只能感觉扑面而来的昂扬气势，铁衣军威。

苏青珃试探着往前挪了挪，蹑着脚飞快的藏到下一个遮掩物后。幸好已经将佘家寨那身夸张的苗族衣裙换下，这身轻便的青色裙子在丛林中并不显眼。虽然和依格说得头头是道，苏青珃也知道只要自己表明身份应该能够安全的见到韩陌。但心中莫名的有种抗拒，此时也分不清楚是不是人们说的近亲情怯。

“呱！”

苏青珃正屏息注意着前方的动静，不想脚边突然传来一声怪叫。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满背疙瘩，全身仿佛带着泥黄色鳞片的牛眼蛤蟆。苏青珃心下一跳，不动声色的往旁挪了挪，不去惊动这只体貌奇特的癞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