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锁麟囊(3/4)
>白艾薇问:“今天排得怎么样?”南星说:“还行。”
白艾薇对着休息室的方向一努嘴,因为心不甘情不愿,不自觉带上命令的口吻:“去陪陪阿鸣。”
“等我忙完吧。”南星淡淡回答,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大步离开。
白艾薇站在原地,望着这女孩的背影,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虚化了,这世界上,只剩下她,还有她的这个,对手……
南星虽然对白艾薇跟人说话的态度感到不爽,但心里其实挺担心乐鸣的。
从大厅拐到走廊,正碰上艾伦跟只鹅一样在外面闲庭信步溜达,南星才稍稍放心,过去拜托艾伦替她带着几个老师去定服装,她自己径直往乐鸣的休息室走。
休息室里,乐鸣跟乔治正在讨论着什么。南星敲了敲门,乔治跟南星简单拥抱了一下,客套几句后就跟两人拜拜了。
南星的视线从乐鸣脸上扫过,他的情绪还行,刚跟乔治谈事的笑容还在。
她往门外瞅了一眼,得便宜卖乖:“我一来,他就走,多不好意思。”
乐鸣笑:“都结了多少次婚的人了,这点觉悟还能没有?”
南星站到他面前,清清嗓子:“正好,我找你有点事。”
“什么事?”
“那个,我觉得谱子里,有点问题。”南星说,“就是我那段韵白前边,应该有一段四击头(锣鼓点)。”
乐鸣对她的话有些意外:“什么?”
“这段虽然只有女人的戏,但她这些词儿,是见了那个让她一见钟情的人之后才有的。加一段四击头就代表了这个男人的亮相,不然,你后面写的这女的爱得死去活来的,就没有了根基。”
南星的外亮。
这种感觉,乐鸣不懂,甚至帮乐鸣改过乐谱的耿先生也不懂。她第一次见乐鸣,还不到17岁,从那时起,乐鸣每次出现在她面前,都像是自带这段bgm。锵才锵才锵,锣鼓点又脆又响,像她的心在嗓子眼,剧烈地一上一下。
乐鸣听完突然烦躁起来:“你到这会儿才说?”
这反应,南星心里有数,应该是说到点子上了。她辩道:“我又不是作曲家,这也是我才琢磨出来的。”
“这一段一加不要紧,总谱分谱都要改,大家还要再重新合,这里面牵扯了多少工作,你知不知道?”乐鸣不耐烦地一挥手。
“我不懂什么总谱分谱,我只知道我们唱戏的,只要角儿在台上不开口,锣鼓胡琴,就都得在下面垫着。”南星一拍桌子,一脸的混不吝。
乐鸣摊手:“不讲理了不是?”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么?”
“你这是商量事儿的态度么?”
“什么是商量事儿的态度?”南星仰头盯着乐鸣,一步步逼近,“什么是商量事儿的态度?”她猛然踮脚,吻住乐鸣的嘴,“这算商量事儿的态度么?”
乐鸣闭上眼,把人搂紧了,无奈地妥协:“我去跟乔治商量。”想了想,又加一句,“一会儿别等我,你先回去。”
……乐鸣开车,在一条条大路小道上瞎转。
夜幕笼罩着这座不夜城。
游弋的车灯,东倒西歪的醉汉,嗑药之后脸上的假笑,超短裙高跟鞋和大白腿……
正是白天的压抑,才造就了夜晚的亢奋,因为对别人的无力,才有了对自己的放纵。
他不愿意回家。
即使是他爱的人,也没办法让他感到安慰。
这座城市里多的是像以前亚丁待的那种小酒馆,乐鸣却没再进去过。在那里,他失去过一个最好的朋友,还差点失去一只手。
他打开车里的收音机,里面正在放怀旧主题的老歌,麦克杰克逊的歌之后,就是那首《弹钢琴的男人》。这曾是一首他最喜欢的歌,也曾是他最向往的生活。
弹一支曲子,点一杯酒,可以帮那些客人暂时忘记现在,找回逝去的回忆,实现遥不可及的梦想。没办法,人总是以为,现在的自己,是最痛苦的,正在过着的日子,是最不美好的。
如今,他已经不再喜欢这首歌。他长大了。他看懂了亚丁那种看他永远像看儿子一样的眼神,他也明白了,也许弹钢琴的男人一辈子也弹不出一支,可以安慰自己的曲子。
他把车停在那个小剧场后面的小路上,溜达着打开剧场的大门,走了进去。
从他出事之后,他就没再来过这里。打开门走进去,里面都是灰尘的味道。
细长的手指轻轻在桌子上抹过,划下一条清晰的痕迹,乐鸣笑:“你也不吃喝拉撒,怎么跟人一样容易脏呢?”
他打开音响,里面还是上次没放完的那出《锁麟囊》。“回首繁华如梦渺,残生一线付惊涛……”
大门紧闭,外面的繁华、惊涛,都与他无关。
他关上灯,黑暗里,只有听觉被无限放大。像一场熟悉又遥远的梦。这个剧场,如同梦里面,母亲的子宫。
在娘肚子里,别人听的是儿歌,他听的,是戏。
乐鸣点上一支烟,红光一闪,年轻俊俏的脸上,添了份困倦。
原来,演别人是最容易的。抹上油彩,穿戴好行头,或喜或悲,要表演到极致,一丝都不用隐藏。
只有做自己,才是最难的。
或许身边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个丑陋的“我”,那个罪恶的“我”,那个怯懦的“我”,那个真实的“我”。人生如戏。藏的是自己,演的是别人。
他闭上眼,想着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爷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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