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第十五章 处决(2/2)

枪栓拉动，整齐划一的清脆声音响起。

陈子月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拨开龚轩的手，她站在了龚轩身前，望着眼前的这些士兵，黑压压的枪口下似乎有的只是冰冷的夺取生命的呼号。

她突然对着眼前的士兵们跪了下来。

“不要伤害我儿子。”她大喊着。

“求求你们，不要伤害他。”她又声嘶力竭地说着，她的眼里满是泪水。

她在这种情况下一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同样是看着身边的人倒下，她想不出一点能够让自己的孩子逃离这里的办法。

自己年纪大了，可是自己的儿子，还这么得年轻。他怎么可以同自己一样，死在这里。

她不知道政府为什么要这么做，眼前的人，为什么要做出这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自己的丈夫，才刚刚阵亡在前线不久，自己刚刚承担了这么大的痛苦。

孩子，是她最后的期盼与依靠。

她实在是没有办法。

气氛突然陷入寂静，没有人再说话，广场上的人们，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哀伤。

“哒哒哒”。

她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

“找到幸存者，请示带回。”身前的一名分队长官对着通讯器说着。

后面的好长一段时间，龚轩都记不太得了。在母亲倒下的那一刻，他的视线里，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隐约有士兵的身影朝他冲来，拉扯着他。

他看着这些士兵们的样子，好像是有人在朝他喊话。

他听不太清了。

最后一个人倒在了广场上。鲜血从他身上一点一点地流出来。

“任务完成。”南齐云向齐岳发送了这条讯息。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已经是下午了，冬天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到无比惬意。

数十万人的尸体，堆积在广场上，散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这里曾热闹非凡。生态区不再有几天前到访者来临时的生机与活跃，而仿佛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

这片曾经应该代表生机的土地，现在，却被死亡所紧紧笼罩着，似乎永远也无法消散。

南齐云想着这些人死去的时候心里会在想什么呢。他们会有多恨这些夺去他们生命的人，这些曾被他们所崇拜，所景仰的军人们。

没有人愿意毫无意义的死去，如果真如神明时代的传说中一样，死去的人拥有着灵魂，那这些人的归宿最终是哪呢，他们会荡漾在这片已经充斥着死亡与鲜血的土地上，永远地做无助的徘徊吗。

他知道这么做实属无奈之举。

即使政府从一开始就知道陈岳鹏主动送来甄别感染者的技术是为了试探政府最终的举动，即使政府知道陈岳鹏也许正希望政府这么做以观察民众的反应，即使是抛开一切政治因素，单纯地为了全人类考虑，即使是为了更多的几十亿生命而不得不做出这些行为。他依旧不认为这么做是合适的。

到底对于哪一方来说，才是正义的呢？是对于更多的数十亿人的未来，还是这数十万同样无辜同样应该拥有未来的人呢？生命的厚重，绝不是简单的数字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出评判的。

广场之上，部队正在对这些尸体进行处理。

数量太多了，只能进行集中的焚烧以避免发生瘟疫。他们向尸体上不停地浇上可燃液体。

火星一点一点亮起来，火光在尸体上游走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空气中传来一股难闻的烧焦的气息，混杂着原本就浓厚的血腥味。

烟尘飘散在了空中，原本晴朗的蔚蓝色的天空，被映照成了淡淡的橙红。

“撤吧，”楚涵走了过来，他轻轻拍了拍南齐云的肩膀，“别太在意，这是为了更多的人。”

韩先的表情凝重。“这也是没办法的，对吗？”

南齐云看了看两个人，远处的可燃物烧得很快，堆积起的尸体很快便被基本处理干净，广场上只留下了烧焦的痕迹，被血迹染红的土地，在烈火的烤灼下干裂开来。

这里大概是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让人居住了。大概也没有人愿意再在这里居住。

“可是，‘没有办法’这种事，本身，就是很不负责任的理由啊。”南齐云说着。

礼台下的一部分后续处理分队中，士兵与长官们一起坐在地上休息。他们摘下了戴在脸上的装甲防具，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压抑。他们同样是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尽管他们知道自己执行这项任务的理由，但作为这个星球上地位等同的生命，他们内心依旧对这件事极度排斥。

他们把枪倚靠在地上。

太累了，这大概，需要休息好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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