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堕凡(3/6)

我大怒，拍案而起：“狗屁神帝，什么事情需要让一个国家的人陪葬？”/p>

“上贡时间慢了一刻钟。”/p>

我怒极反笑。/p>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啊，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p>

“我不知道，要入地府吏籍，就必须喝下掺杂着阎王血液的孟婆汤，消除前世的记忆，却又能保留自己的神智，才不会成为游荡的野鬼，才能为阎王工作。”/p>

“哦，这样子啊，那我问你，”她变得认真，眼睛直视我，“做了地狱的狱卒，在这里永生，你快乐吗？”/p>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快乐。”/p>

“为什么呀，你不是都已经永生了吗？外面有多少人想要永生都没办法。”/p>

“没有自由、没有眷恋的永生，只不过是在永远的受苦而已，活着就是为了希望，这场永生，我没有感觉到我活着。”/p>

日月妾似乎很满意我的回答，对我展开一个笑颜，没有半点假意，或许对于她来说很平常，但在我眼里，仿佛火红的地狱中盛开了一朵圣洁的莲花，周围的一切都亮了起来，花瓣摇曳，桃色无边。我愣住了，明明没有心脏，心却在此刻跳动起来，躁动得莫名。/p>

这唇边的笑意，这眼中的温柔，全都是为了我，在地狱中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行走了多久，百年？千年？亦或万年！时间长久到我已经忘了什么是与人交谈的感觉，什么是笑，什么是哭，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赋予了某些东西，真正可以称之为生命的东西。就因为这个笑容，我觉得我爱上了她。/p>

我入了她的眼，可以被依赖，可以被承认。/p>

一只卑微的狱卒小鬼爱上了掌握星辰日月的玄女，可笑吗？/p>

天大笑话！我根本不配，哪怕她落下地狱，受永世劫难，也不是我这种低贱到极点的东西可以玷污的。/p>

所以我只能把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地方，能这样陪着她就好了。/p>

只是她渐渐的笑不出来了，每日行刑的痛苦侵蚀了她心智，就连星星的故事她都忘了，有时候一个故事要说上两三遍才会出现下一，似乎总是不能从上一场刑罚中逃脱出来。/p>

我很清楚，随着受刑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魂灵开始麻木，七情六欲先会被磨灭，再往后，丧失灵智，形同死尸。/p>

我第一次感到心痛这种情绪，并开始恐慌，害怕她不再是她，而是跟那些罪人一般，成为地府的奴隶。/p>

我去鬼门关找那些残存的人类ròu_tǐ，然后附身，嘶......那些残存怨念还真是让我叫苦连天呢，不过想想日月妾日渐黯淡的眼眸，我摇摇头撑住，偷偷用这些可丈量痛苦量的ròu_tǐ将日月妾换下，以免被人看出神与鬼魂液的差别，由我来承受那些可怕的刑罚，将苦痛全部转移到我身上。/p>

这些终究只是权宜之计，我开始计划让她逃出这个可怕的地狱，于是我每天一边代替她受刑，一边到处打听关于地府的事情和道路，累得很，身体都变得透明了许多。/p>

好在日月妾在停止受刑之后渐渐变得精神了，就是偶尔会疑惑地问我为什么不给她受刑，我总是笑着回答：“不要小看狱卒哦，我还是有点小权利的！”/p>

有一天我在为日月妾受刑之后，满脸疲惫，遇见她兴致勃勃地要给我讲紫微星的故事，我听得有些犯困，脑子里面就像都是泥浆一般，糊涂得晕，她讲完之后我尽半点也没记下，我惊醒，这是灵智渐失的现象，再不实行计划，可能我就会忘了，我拉住她的手，很轻，传来很柔和的情绪，我没有时间再去体会太多，狂奔而去，她有点措手不及。/p>

两手紧紧握在一起，天知道我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这一天我拉着她狂奔，好像奔跑了一百年，又好像只过去一刻，许多年回顾之后，我现这是我鬼生最难忘的一刻。/p>

“怎么了小鬼，你要带我去哪里。”/p>

身后传来她慌张的声音，我咬紧牙关不回话，今天要去的地方非常凶险，凶险到我对对她没有信心，但如果她真的无罪，我放过她，为她抛弃这场永生又有何妨？/p>

我拉着日月妾一路躲过无数阴卒鬼差、牛马黑白，总算是来到了阎王一殿这里，诺大的殿堂里，今日竟静悄悄的，没有平日通彻天地的颂文，没有满地判决善恶的令牌，唯有一面亘古长存的四方镜子，泛着白光，幽幽而立，悬浮在秦广王蒋宝座的右处。/p>

“妾妾......不，日月玄女，你去站在那面镜子前面。”/p>

“小鬼，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敢来这里，你不怕......”/p>

“给我站在镜子前面啊！”/p>

我拼尽全力大吼，巨大的回声荡漾在空旷的大殿中，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失态，也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声音，剧烈喘息，紧紧盯住她。/p>

第一次见到我歇斯底里的模样，日月妾彻底被我吓到了，哪怕她曾经是神，但此刻也不敢违背我的话，赶紧走到镜子面前，担忧地看向我，一副不明所以、手足无措的模样。/p>

一阵白华散出，我看见她日日夜夜在天上梳理星座，让太阳日出日落，为人间带去希望，散布光明的种子，无数人的赞美她，无数的人崇敬她，她对这片天地是那么的虔诚，百年如一日的兢兢业业，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