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与卫羿谈(2/5)
需饮食游乐,代代绵延不绝。”华苓发现卫羿说的很对,她竟难以辩驳。“你说的对。”她手里捏着凉了的半个甜饼,说:“也许,我只是觉得人命太贱了。”
“那回,你来寻我,你麾下折的那些军士,家人如今如何了?我令人送去的抚恤可够?”
“彼等并非无故而死,护住你我性命,此乃大功。卫家如何会不从厚给予抚恤银。其家人十年内生活并无忧。”卫羿眼神微柔,告诉华苓:“再加你送来的抚恤银,只要彼等家中略晓经营之道,三代内可成小富之家。”
“阿九,天下人各有其运,你不必忧这许多。”
“为甚有的人能活得这样好,有的人就连性命都无法保全。”华苓轻轻地说:“若我不是投了个好胎,还说不准如今在哪里。我也知人各有其运,只是易地而处的时候,觉得这世界十分不公平。”
“何处有公平?”卫羿终于明白了,华苓是在为两月以前的事而难过。他说:“我朱卫王谢四族之公平,是因我等家族强盛。若世家衰而皇家兴,皇家怕是将尽屠我四族。待敌族心软者,后患无穷。”
华苓怔怔看着卫羿。他也是很合格、很标准的世家子弟。其实他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站在世家的立场上,世界只能是这样子。
卫羿也看着华苓。他再一次发现,每一回相见,谢九都与印象里的有些不同。原来他的谢九也是会哭的。
在一个社会各领域的发展都还不那么先进的时候,统-治者以大量的死刑来维护他的地位,这再常见不过了。在这样的世界里,死的人是多是少,全看上位者的想法。也许,要到社会的规则更能约束上位者的时候,这样的情况才能改变。
要发生些什么,才能让规则更有效地延伸到上位者身上呢?
华苓心里暂且打下了一个问号。
许多的事她都知其所以然,但目前的她无法改变,也许过完这一辈子,她依然对此无可奈何。
但是,她也不曾忘记,曾经有人教过她,看见了不足,也就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至于后面,她做不到的事,往后还有许多许多人。
不足就是不足,它就好像沙发里藏的一枚钢钉,人初初坐下时它完美地隐藏在羽绒里,十分安逸,但随着时间过去,当沙发渐渐在无数次的安坐之中干瘪下去,人总有一天会被蛰得跳起来的。
没有人能挽留时间的逝去,也没有人能阻止改变的到来。
所以,她还是省心些吧,太长远的事想多了也没有什么用,对吧?
“你说得对。”华苓揉揉眼睛,说:“卫五你说得对。也许是我苛求了。”
“阿九心软。”卫羿说:“此并非坏事。需心狠手辣者,便交予我等处置。有不能决之事便与我说。”
华苓发现卫羿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些得意样子,撇撇嘴说:“我是自个儿想明白的,可不是你说明白的。”
“我知阿九聪慧。”
卫羿又说:“往后不可如此独自出府,若是想出游,谢大不能带你,便遣人来说。”
“嗯。”华苓用力点头。“这两月你都做了些什么?”她想起来问,虽然都在金陵,一晃又是一两个月不见了。
“麾下兵马需日日操练,也有年纪过大、未曾成家者,许其退伍,回乡安家落户,也有不少清退、补员事宜。”
卫羿提到这里,华苓才意识到,军士也是人,自然也总要有成家立业的时候。她便问:“我朝军士一般出身何处?”
“卫家军者,征丁以北地、西北、西南数处为多,先征其富者,后择其贫弱,先多丁之家,后少丁之家。择其年过二十,身强力壮者。边境甚多军屯之城,令军士就地垦荒而耕,成家立业。”
见华苓听得认真,也不再难过了,卫羿眼露笑意。他说:“金陵富贵,然而久居则略有些气短。边境也并非全无好处。”
“我也是这么想的。卫五,多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华苓弯弯眼睛笑了起来。手里凉掉的半个甜饼也拿了不短时间,她举起来给卫羿看:“这个味道太甜,我可不可以不食了?”
说是剩下半个,其实华苓也就啃了几口,像十五刚过的月亮。
卫羿拢了拢眉,接过去几口吃掉了。
确实很甜,但并不难吃。
华苓眼睁睁地看着他吃完,脸都热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早知道卫羿会这么干,她就是噎死了也要全部咽下去呀!
半下午的阳光渐渐倾斜,让河边的青柳也带上了些金色的光彩。
卫羿牵着华苓的马往南走,拐了个弯,就到了一段遍栽柳树的河边。这是内淮水的一段支流,河面也不到十米宽,河水清清,只有柳叶一般的小船能在这样的河道上自由通航。城里水网密布,这样的小河很多,桥也很多。
两匹马沿着河边走,华苓一抬头就看见了,前面是一座容几人行走的老旧石拱桥,横过桥的对岸,就是一家气派的酒肆,三层楼高,高高挑起的酒幡子上面绣着“玉腴酒”三个字。
“过桥吗?”华苓问。
“嗯。”卫羿说:“谢大等人在那处等我们。”
“为甚在这里等?”华苓问得有点心虚,在哪等都是她的错……
“王砗也在此。玉腴酒不错。”卫羿应华苓的时候,也是艺高人胆大,也不叫华苓下马,抖了抖马缰,驭使两匹马直接过桥。
华苓也不怕马儿踏错脚,侧头往桥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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