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一大早,天才刚刚擦出一点亮光,公鸡还未晨鸣,胡锡夔就从姨娘的被窝里爬起,准备活动筋骨。
“文姜,文姜!把我的龙泉剑拿来。”胡老爷在后院里高声唤道。
文管家哪里敢耽误,赶紧去书房将胡锡夔的剑取来了。他原以为胡老爷致仕后,人会愈发惫懒,却没有想到胡老爷还是这般勤快!也是,这几十年的习惯,哪里又是这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呢?
胡家是书香大家,先去的胡宰相更是立国以来第一位三元及第,胡锡夔也是正经的进士出生。但这胡锡夔年轻的时候,不爱文墨,爱耍刀枪,不想念四书五经,只想着去考武举,当个将军去。
老胡爷追着胡锡夔跑了三条街,把人逮住后,用绳子捆着,绑在家庙了饿了一个月,每天给一碗淡粥就着几根绿叶。就这样,他硬生生将一个健壮的汉子熬成了一个体弱多病的书生。
老胡爷在时还颇为自得,“这教训孩子,就像熬鹰。任凭他多桀骜不驯,只要将他关在笼子里,狠狠地饿着他。不听话,就三天!再不听话,就七天!实在是野性难脱,就狠狠熬他一个月!总要叫他知道,这只有听话,才能过得好。越是不服管,越要狠狠地熬!熬到他知道怕了,这才算熬成了。”
胡锡夔就这样被熬成了胡老爷的鹰,再也不能做他那武将梦,再也不能飞向天空去。他越发沉默,只能在京城那方块似的天井,偶尔耍着剑,权当回忆在天空自由翱翔的日子。
这胡锡夔练了半个时辰的剑,就有些气喘,发了一身的汗。风一吹,他就打了个喷嚏,显然有些受凉。
“老爷,那位爷的礼物到了。”文姜文大管家口中的那位爷,正是现在皇帝颇为忌惮的忠义亲王,小皇帝的亲叔叔。
说起来,这胡锡夔和忠义亲王也算是志趣相投,交情颇深。
早在少年时期,他们俩就相互认识。一个是颇受皇上宠爱的皇子,一个是权臣之子。他们因为同样好武而结识,因为同样不得志而互引为知己。
这些年他们因为小皇帝忌惮,交情淡了。实际上暗中交流的时候不少。
他们当皇帝是瞎的,只以为皇帝年幼,可以任意欺瞒。只是他们却不想,若是皇帝真的这般平庸,他由怎么能将胡锡夔挤出朝堂?又怎能让李、潘、樊三家相互犄角,互相制约,为他所用呢?
说到这,又不得不提到薛蝓的舅舅,王子腾。王子腾出自金陵王家,本来在金陵四大家族的排在第三,不甚出彩。
不过王家在皇上年幼之时,力保幼主登基,这是其一,还有现任王家家主王子腾,武将出生,战功赫赫,对皇上也是一片忠心。故而可以说,王子腾就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这边胡锡夔用过早饭之后,打开忠义亲王赠与他的盒子。那漆盒上装的是一方古色古香的宋朝茶具,还有一枚难得的“密云瑞龙”
单是这宋朝的茶具便罢了,虽是古董,但也不难找到。只是这“密云瑞龙”却是极为难得。自从赵氏江山被蒙古人推翻后,这些流传在皇宫中的赐茶便失传已久。
忠义亲王送的这“密云瑞龙”就是赐茶中的极品,只有宋哲宗后期才开始大批赏赐大臣,之前一直是皇室独享的。
不过!胡锡夔变色猛地一变。不过这赐茶是只有天子才能赐下的!这忠义亲王这般作为,显然已经是起了不臣之心。他是想拉自己入水!
虽然胡锡夔素来与其交好,但他不能为此将他胡府一百多人口断送!
“文姜!你将这礼退回去,这几日就说我病了,不见客!”他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将自己摘出来,只恨自己当初太冲动!以为这忠义王便是天子,只想着近些也好,也便于日后君臣相得,却不想他是个扶不起的。
“是!老爷,只是薛府老爷携着他家二公子前来拜师,他们已经等了许久,就这样打法出去吗?”
“薛府?哪个薛府?”
“是金陵与贾、史、王并称的薛家。王节度使的亲家。”
“可是那王子腾的姻家?”
“正是!这王大人正是这薛家少爷的舅舅。”
“请他们进来!”胡锡夔踱了几步,“慢!送他们回去吧,就说我这几日病了,请他们改天再来!”
胡锡夔原想着靠着薛家与王子腾拉拉关系,毕竟这王子腾是小皇帝身边红人,再一想却是不妥!他和那王子腾素有嫌隙,且他是文官,王子腾是武官,文武交往过甚,并不是皇帝想看到的。他若请王子腾去,只怕会火上浇油。
胡锡夔这边吩咐着,却全然没有想到,他的一举一动全被一个小厮打扮的汉子看见了,这不是别人,正是王子腾义弟,王忠倪。
薛蝓今日比往日起的都早,梳洗整装。他头戴方巾,穿交领蓝衣,领缀皂色护领,脚着方头鞋,好一个俊俏的小儒生!
只可惜他今日这般郑重打扮,却是做了无用功。薛老爷和薛蝓在胡府大厅侯了许久,等的腰也酸腿也麻,没想到还没有见到胡锡夔一面。
文姜告罪道:“薛老爷,我家大人前几日起床受了风,这几日并不见客。还请薛老爷谅解!”
“不妨事!胡大人病了自是要好好将养,若是劳烦胡大人带病见客,却是我父子的不是了!”薛老爷是生意人,最是圆滑不过了。
薛老爷这边出了胡府,带着薛蝓回家去了。他见薛蝓面色有些难看,以为薛蝓有些委屈。
他安慰薛蝓,“大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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