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2/3)

上桌，好离自己的好奇更近一些。这张桌子的边缘刻着藤蔓，似是要与吊顶相呼应，就连窗棂上的雕花也是如此。虽然桌子不算太高，她还是觉得爬着吃力。当她略带着喘终于坐在窗边，外面的景象直直冲进视野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了，只能微张着嘴，安静地为之惊叹。

宏伟的城堡静静伫立在明亮的月光里，和月色融为一体，既壮观又威严。而在大约是城堡中心的地方有一棵巨大的金树，正生机勃勃的长着，它的树冠巨大无比，足以将整个城堡庇护在自己的伞翼之下。现在少女所在的地方正是城堡旁边的一座高塔，这房间的高度几乎和城堡顶端一致，但是视野仍旧有限，无法看见城堡的全貌。

月光穿过金黄透明的树叶完全的照进城堡，茂密的树冠在风中沙沙作响。少女稍稍探出身子，看着已经伸展到自己窗沿上方的枝叶，眼中满是新奇。几片叶子在她眼前飘落，又在风里打了几个转，然后从她身边飘进屋里，穿过房间，最后从对面的落地纱帘吹了出去。

“那里还有门？”她心中想着，大概是之前纱帘一直垂着，又和月光一个颜色，所以自己没注意到。她挪下桌子，慢吞吞地往对面走，反正脚已经冻得冰凉，也觉不出地上的寒气了。

她本想经过镜子的时候将脸避开，可临了还是犹豫了，在镜子前放慢了脚步，下意识看向左边镜子里的自己。那是一个模样陌生的少女，十来岁的样子，容貌美丽却没有一个少女该有的生气和活力，而她正用同样生疏的目光看着自己。银色的长发垂在身后，细碎的刘海也因为睡时流下的汗贴在前额上，那双石榴色的眼睛里尽是疲惫。

少女伸出手，想碰触镜子里自己的脸，却和镜中自己的手指对上，只觉到了冰冷。

“这个人，就是我吗？”她呢喃着，镜子里的少女也随着她的呢喃变化着口型。她已经得到了答案。“我看着你的时候，你也在看着我吗……”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是这个问题，自己曾经一定是问过的。

她叹着气，心情复杂。身后长发被风吹动，让她再次向往起那一侧的风景。

大概是为了保证通风，让屋子里不至于太闷，这扇落地玻璃门并没有关上，只拉上了绣着六瓣花的素色帘子。满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她将帘子拉开一半，身后的影子也变得更加细长分明。于是她迎着月光，踏上了门外那个不算宽敞的小露台。

这个方向正好对着城堡外，悬崖的边界向里延伸，和城堡的高墙正好围出一片不大的空地，再往外，便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原来这座城堡坐落在悬崖上。不远处的海岸边似有一个集市，零星还亮着几盏灯火。浅白的浪头微微晃动，不时传来海浪拍打礁石和岩壁的声音，繁星倒映在海上，像从天上流下来的银河。璀璨夜空吸引着心神不定的人，用它的浩瀚，帮助那些渴望安宁的灵魂，而她正是其中之一。

“好漂亮。”少女朝头顶上的那颗星星伸出手，就好像真的能摸到一样，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何时已轻轻上扬的嘴角。她心中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悲伤，这一刻自己脸上的笑，似乎从未有过。她并没有在刻意回想自己的过去，但还是隐约能感觉到，笑容和她，已经久违多年。

“很漂亮吧。”背后出现一个温柔的声音，少女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手，转身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穿淡紫色衣服的女人，用同样温柔的目光看着自己。可即使这样，她还是免不了紧绷了全身。其实这个女人进来已经有一会儿，就站在门口，安静的瞧着她。只不过之后见她向夜空伸出手，轻轻踮起脚，努力想要触摸繁星的样子，和自己记忆中好友的模样重叠起来，才一时看呆了去。

“你是谁？”这个人，很陌生。

少女的眸子里闪着女人似曾相识的危险的光，“我是紫灵。”在她的防范下，紫灵不得不待在原地。“我还是，你母亲的朋友。”说到这里，她轻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

“笑一个人，她和你很像，不过比你更厉害，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就拿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她说着笑出了声，却始终像被一种莫名的伤感罩着，充满了无奈与悲哀。

“这里在晚上是很凉的，快回床上吧。”紫灵的目光将少女极快的从上扫到下，最后停在她已经冻得发青的脚上，可自己刚做出一点想要靠近的意思，她便慌张地后退，然后抵在露台的栏杆上，双手死死地抓着护栏，两只眼睛警惕地盯着自己。

“别过来！”

少女的这副样子，让紫灵还没走出第二步就立刻停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即使已经拼命克制，可呼吸仍旧粗重。

“这里是精灵族王城——尔曼城，我们现在，在白石城堡后面的一座塔楼中。”紫灵放缓了声线，希望能以此让她平静一些，“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听到紫灵试探着问的问题，少女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蹙着好看的眉，微微低下头，眼睛却还盯着紫灵不放。自己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脑袋隐隐发胀，现在疼痛感更甚。她只得攥紧栏杆，直到指甲在上面抓出点点痕迹。

她不知道，不管紫灵问题中的那个“谁”指的是名字、身份、经历，还是别的什么，她都一概不知。她已经将过去的那个自己彻底弄丢了。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