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壹(上)(1/3)
【感谢上天,今日活着的是我,痛着的也是我,如果叫你来忍受这一刻又一刻的长夜,那我是万万不肯的。】
“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遥远路漫漫。
郁陶思君未感言,寄声浮云往不还。
涕零雨面毁容颜,谁能怀忧独不叹?
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肺肝。
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仰看星月观云间。
飞鸧晨鸣声可怜,流连顾怀不能存。”
纵是这样炎热的天气,这样的琴音,仍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寒意。
坊间凤凰花开得正盛,宣平坊的凤凰花是长安城里顶负盛名的,传言连同当今圣上,都曾微服慕名而来。而相传长安从前是不见凤凰花的,直到郑县子前些年定居于此,才有了这几树红花。花开时节,仿佛凤凰于飞,天垂流火,煞是动人。
可如今对上满眼的红云,柳云瑛却根本无心欣赏。屋内琴音不绝于耳,她心烦意乱踱着步,手里把玩着一把已被指甲掐的稀烂的花,染了满手的红。
杨小环却塞了满嘴的糕点,语气都显得有些满不在乎:“云瑛,你这么转来转去,我眼晕。”
钱万三倒是气定神闲的饮茶,手里扇子有一搭没一搭摇着,柳云瑛看他二人模样,如何气得过,几乎是横冲过来,一把将花瓣砸了钱万三满身,怒道:“你平日最有主意,今日怎么连话都不说一句?”
饶是这样,她仍不解气,更将杨小环手中糕点一把夺下,一双杏眼恶狠狠瞪向自己这位多年闺蜜,吓得杨小环立时瘪了嘴。
“你凶我又有何用?到底我们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只是她既没有终日啼哭,也不曾寻死觅活,想来也不是什么值得记挂的大事。”说完她又眼巴巴瞧向桌上糕点,却碍于柳云瑛淫威不敢伸手。
柳云瑛重重叹了口气,终于也坐下来,却仍忍不住回头看向不远处紧闭的房门:“话虽这么说,可我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哪怕她真的哭出来,我都不会这般忧心。”
钱万三闻言合了扇子,抬手拉住柳云瑛一双柔夷,温柔道:“你也是太过急躁,我们在阿楚这里打探这么多次都没有结果,又岂是你一时着急能解决的事?倒不如顺其自然,她是见过些风浪的人,无论什么事,大抵也能抗得过去。”
“你这话说的竟这般冷血,若没有阿楚,又如何能有你我今天?”柳云瑛一把甩开钱万三,看向对方的神情颇有些不能置信。
钱万三叹一口气,重有打开扇子来:“并非我冷血,云瑛,你最是清楚阿楚的性子,她自己决定要打落牙齿和血吞,你又如何逼她吐出那口血呢?”
“可我,可我,即使真的无能为力,又怎忍心当真袖手旁观呢?”
“你并未袖手旁观,此时你能为她做的已寥寥无几,再多便是徒添烦恼了。”
柳云瑛闻言低下头,将脸贴在钱万三手背上,钱万三温柔扶一扶她的鬓发,低声劝慰道:“不必担心,她会没事。”
柳云瑛终于还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起身屋内走去:“我去瞧瞧阿楚。”
门开的时候楚靖溟恰好一曲终了,正伏在琴上发愣。她那双眼睛似乎更黑了些,却没什么神采,倒像是荒芜的古井。柳云瑛悄然走近,她却像是没有看见,不经意间指尖“叮”的一声,倒惊得来人后背一阵寒凉。
“阿楚,阿楚?”柳云瑛小心翼翼的伸手在楚靖溟眼前晃了一晃,对方却毫无反应,柳云瑛只得又摇一摇她双肩,疑道,“阿楚,你精神怎么这样差?”
楚靖溟这才回过神来,冲着柳云瑛突兀一笑:“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你这般魂不守舍,却是怎么了?”柳云瑛无奈叹气,坐到楚靖溟身边来,忧心忡忡的侧头瞧她。
楚靖溟避开她的目光,笑容不减,淡淡道:“你今日来时就这般问我,我已说过,我没有事。”她说话时这般无关紧要的神气,倒像是谈论一个毫无联系的陌生人。
柳云瑛不肯善罢甘休,却不知如何再问,只得悻悻道:“明明最近都怪怪的,丢了魂似的。”
楚靖溟睨她一眼,不由好笑:“你从前倒不是这般敏感,可是与小钱婚期将近,竟也七窍玲珑起来。”
“胡诌!我一番好心,你却提这事作什么,没羞没骚的。”
她面上分明漫上桃色,眼里担忧却不肯褪去。楚靖溟心中含了几分愧疚,只得摇一摇她的手腕,陪笑道:“倒是我辜负了你,不如这样,今日天光大好,现下时辰也早,听闻东市里新开了几家食肆,我便请你和小环去尝尝新鲜,如何?”
柳云瑛闻言一愣,便猛地喜笑颜开来,拉着楚靖溟便要来往外走去。楚靖溟早习惯了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却也无奈摇了摇头。
钱万三与杨小环见柳云瑛拉着楚靖溟出来,也吓了一跳。钱万三倒只是睁大了眼睛发愣,杨小环干脆直接将口中糕点囫囵吞了下去,噎得直找水喝。这下连楚靖溟都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还是钱万三忍笑递了水给杨小环。
杨小环好容易顺过了气,楚靖溟亦止了笑,俯身去戳她腮帮:“却也没人同你抢食,你怎的像猫儿护食似的,只是怕猫儿见了你,都要甘拜下风的。”
杨小环今日吃东西几番不顺,神情上颇有些委屈,却还是扯出了个笑来:“阿楚阿楚,你可算是出来了,你若再不出来,怕是云瑛儿就要将我和小钱也一口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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