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盛夏 七(1/1)

江照一回家，明显就觉得不对劲。

外公外婆都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江照皱眉问道：“江晴又来了？”

“她人呢？”

外婆拉着他坐下，“母子之间有什么说不清楚，非得闹得这么僵啊。”

江照冷笑一声。

自己困在囚笼里也就罢了，却总想着拉别人下来。

江晴的确是来过了，给这两位老人家做了思想工作，力求全方位完全突破壁垒。

夜幕沉沉，压了下来。

江照语气试着和缓了一些，“我知道，你们——”

话没说完，房门被打开，江晴回来了。

眼睛红红的，在门前昏黄的灯光中，奇异地找回了些许旧时的感觉。

她喊了一声，“爸，妈。”

外婆叹了一口气，“你们母子之间的事情，我们反正也说不清楚。”

她拉着老头子先行回避，江照忽而就有些愧疚，他们这半辈子被女儿折腾，临到老却还是没有安生。

“阿照，你必须得跟我回去。”

那点愧疚随着这一声堪称尖锐的叫喊消失殆尽。

江晴犹自在絮叨，“妈妈为了你多不容易啊，天天被他们家里嫌弃，你为什么就不懂呢？”

五分钟之后江照出门，门里响起了瓷碗砸碎在门上的声音。

他沿着楼梯下来，拐了弯，循着夜色，去往了他夜里无数次看过的地方。

哪里有夜风和馋包装纸的夜猫。

窗台上的那颗绿萝也快要枯萎。

江照眼睛眯了眯，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他不确定喊了一声，“顾夏？”

是她，坐在了废弃的工厂前面，脚边有三两只夜猫。

顾夏站起来，像是早料到了他会过来似的，掖了下裙角。

直射下来的路灯，光线强烈。

江照一时之间顾不得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上前一步，手指自然就触碰上她的脸颊，“脸怎么了？”

顾夏下意识地嘶了一口气，把脸别开去。

她解释，“碰了一下。”

江照想到了什么，脸色阴阴的。

“江晴打的？”

顾夏歪了下头，看那边的野猫。

江照心头火起，“是不是江晴来找你了？”

顾夏点头，“是。”

那一巴掌挥过来的时候，自己首先就没反应过来，只顾着愣愣地看着她。

而江晴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看了看她，嘴唇有点抖，末了却什么也都没说，关上车门就扬长而去。

她就来到了这里，而江照果然出现。

那女人大概疯了。

于请于理自己都似乎应该替江晴给顾夏道歉，但是江照一点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只是看着顾夏，手指还摩挲在她的脸。

“她打你，你不会躲？”

顾夏手指攥起来也没有再偏头，轻声说着，“那你要回去一中吗？”

“不去。”

顾夏松了一口气，“哦。”

江照被她这态度弄得骤然想笑，心里却又沉沉地笑不出来。

末了，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半夜怎么不回家？”

而且老是这样。

顾夏从善如流，“你不也是？”

半夜从家里跑出来的。

今夜月白风清，某种意义上都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