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后花园的实验式暗杀(1/2)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匀如绢的云朵间俯瞰着恢弘的帝都,洒下那素洁的光辉。此时的成国公府里火树银花,灯光通明,奢华别致的牡丹台上闻名大齐国的集秀班正在上演名戏《醉花魁》,集秀班的台柱小桃红唱腔珠圆玉润,按腔落板,娓娓动听,演绎醉时的神情更是缠绵缱绻,极情尽致,不知勾去了多少人的魂儿,每唱完一段叫好声不绝于耳,还不到半刻钟放赏的银钱已经铺满了戏台。
台下两张红木雕花扶手椅夹着一张高几,高几上整齐地摆放着各色精致的美食小吃。接近亥时,戏从开宴就开始唱,已经唱了三个时辰,一小半千金已经提前离席回家去了,剩下一大半以景宁为首依旧玩得热火朝天。阿依却被这些戏闹得头昏脑涨直想睡,从小安手里接过披风披在墨研身上,又提起茶壶第四十次续茶。
景澄和墨研坐一桌,两人都没怎么听戏,相谈甚欢。墨砚和林康坐在邻桌,好像真的很喜欢看戏的样子。阿依无聊地向周围扫了一圈,不经意回眸,却见两个满面惊恐的丫鬟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对着守卫在院门口林康的心腹阿全语无伦次地说些什么,紧接着阿全惶惶地大步走来,对林康附耳说了几句。林康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惊骇,霍地站起来,引起了周围的注意。
墨砚已经放下茶杯,起身就走,林康紧随其后。阿全立刻过来这一桌,压低声音通报:
“三皇子,墨二公子,安乐侯在花园遇害了。”
阿依离得近,这话一字不漏地传入耳朵,她的心脏猛然一沉,安乐侯?那不是楚元吗?遇害?这是怎么回事?她刚刚去茅房时还撞见他在影壁后头正跟一个丫鬟调/情呢!
景澄和墨研脸色大变,起身离开牡丹台向花园走去。阿依愣了片刻,背起药箱快步跟上。
暗香浮动,月色昏黄,这样别致又有意境的景色阿依半点没心思欣赏,加快步子踏进芬芳馥郁的桂花林,风吹过,落英缤纷,纷纷扬扬,如冬日里的大雪。前方有隆隆的流水声传来,越往前走,水的沁凉中夹带着的那丝腥甜越发浓重,阿依的心脏也随之收缩得更紧。
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一座三四丈高的瀑布喷珠泻玉,飞流直下,汇聚在地面一弯用不规则的岩石堆砌成的水潭里,水声轰轰,震耳欲聋。水潭旁亦种植了许多桂树,木樨飘零之中,楚元被挂在瀑布的顶端,随着水流的冲击摇摇欲坠,他脸色惨白,眼睛睁得老大几乎要脱眶而出,鲜红的血从他身上源源不断地流下来,混合了瀑布水,变成骇人的淡红色汇聚在水潭中。
“啊!”一声恐惧的尖叫,不是阿依发出来的,而是好奇跟来的景宁。
“咕咚!”站在阿依身旁的苏茉直接眼一翻昏了过去,原来她跟来了,阿依蹲下确定她只是因为恐惧过度才昏倒便不再理会。
“谁让你跟来的?!”景澄面色凝重,厉声呵斥妹妹,怒声命令跟来的宫女太监及侍卫,“一群废物,还不快护送公主去安全地方,都愣着做什么?!”
一群早已经吓傻的人此时更是惊得屁滚尿流,急忙围成一圈护送着睁着眼睛昏过去的景宁离开。
墨砚站在瀑布前,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吩咐钟灿将楚元解下来。林康却不能淡定,安乐侯好歹是皇上的亲外甥,现在却在他府里出了事,再说那小子虽然混了点,却也是从小一起吃喝玩乐到大的,惊慌失措地吩咐:
“阿全,快去请济世伯来!“
“先生去北关县了。”阿依轻声回答,“还是去叫紫苏和荣爷来吧,先生说除了他帝都医术最高的便是荣爷,多点些灯来,我看不清楚。”
她严正沉肃的嗓音让六神无主的林康仿佛找到主心骨,一叠声地吩咐去请,又命人多点灯来,再回头却见阿依已经跪在被平放在地上的楚元面前,简单地检查了他的伤口,脖颈上一道青紫的勒痕,左侧后颈与双腕动脉被割伤,这些割伤并非一气呵成,凶手仿佛是在测验动脉的破损程度对生死的影响,阿依有这种感觉。因为大量失血,楚元此时的血流速度极慢,已经无法察觉心跳和呼吸,被瀑布水冷透的身体上,她敏锐的触觉还能在他的心窝感受到一丝温度。
夜凉如水,娇小秀美的少女跪坐在风中专注沉肃,木樨花随着风在周围打着旋儿地飞舞,遮蔽住月色的浮云不知何时悄悄飘走,迷离的月光洒下来,为她染上一层内敛却夺目的清辉。
尖叫声乍起,紧接着此起彼伏,在寂静的花园里显得异常刺耳。景澄也跟着变得异常火大,原来消息不知何时走漏,前来看真伪的人络绎不绝,却不想刚一来就看见这样血腥的一幕,千金们受了惊吓自然尖叫起来,有两个走在最前面的因为没防备,心灵遭受剧烈的冲击,当宠了过去。
景澄立刻下令侍卫驱走人群,赶走了一大半,还剩下十来个胆大的公子远远地围观。
阿依已经取出针囊,施毫针飞快刺入受伤的动脉周围,减缓血流的速度。
“有救吗?”墨砚立在一旁,沉声问。
阿依自己也没底,未回答,从药箱里拿出特大包三七粉,这是她为了防止墨研血流不止随时带在身上的,没想到此时却派上了用场。用了许多药粉一层又一层地糊在伤口上,接着抬起楚元的下巴,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子以口渡气,双手交叉在他的胸骨下段,以适度的力道向下压迫心脏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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