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一八零章(2/3)
道:“先生,我……疼……”苏晋点了一下头,轻声道:“我知道,忍着。”一手抬起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要扶他起身。
掺着许元喆才走了没两步,身后一阵劲风袭来,一道闷棍直直打在她的小腿肚上。
苏晋一阵吃疼,双膝一软,向前扑跪在地,不防后背又是两棍扫来,剧痛几乎令她的五脏六腑移了位,喉间一股腥甜翻涌而上,竟呛出一大口血来。
眼前浮现一双黑头皂靴,头顶一声音嗤笑道:“我道是谁,原不过一从八品小吏。天皇老子都不管的闲事你要来管,也不怕将小命交代了?”
说着,抬起一脚踩在苏晋持刀的手上,周围一阵哄笑声。
苏晋只觉手骨都快要折了,可在这剧痛之下,头脑却异常清明起来。
她仰起头,淡淡问道:“天皇老子都不管?甚么意思?”
眼前人穿一身牙白衫子,听到这一问,目色中一丝惊慌一闪而过,咬牙道:“给我宰了他!”
然而话音刚落,苏晋掺着许元喆的手一松,电光火石间从靴里拔出一把匕,扎入牙白衫子的左腿。
牙白衫子吃疼,腿的力道消失全无,苏晋顾不上手上疼痛,当机立断捡起长刀往前拼命一挥。
她听见皮开肉绽的声音,温热的血迸溅到她的脸上身上。
也不知这牙白衫子死了没有。
视野中一片模糊的血色,恍惚间,苏晋竟想起了一些不相干的,刑部不是要送个死囚让她杀一儆百么?如今她无师自通,死囚人呢?
苏晋跌跌撞撞地站起身,眼神血意森森,就像个亡命徒:“不是说要宰了我吗?要么上,要么滚,否则谁再往前一步,本官就砍了谁!”
至申时时分,东西二城的兵马司终于在朱雀巷汇集。
覃照林身后的茶坊应声而开,礼部的江主事上前来跟覃照林行了个大礼,道:“今日多亏覃指挥使庇护,大恩大德,深铭不忘。”
覃照林道:“江主事客气了,这正是在下职责所在。”
江主事又道:“敢问指挥使,早时可是京师衙门的苏知事来过了?”
覃照林称是。
江主事四下望了望,问:“那他现在人呢?”
覃照林叹了一声:“这正是老子……我目下最担心的,苏知事进那朱雀巷里头找人去了,已近两个时辰,还没出来。”
江主事惊了一跳:“还没出来?”又背着手来回走了几步,喃喃道:“坏了坏了。”
覃照林看他这副样子,简直匪夷所思:“怎么,莫非这苏知事还有甚么来头不成?”
正当时,长街尽头忽闻金角齐鸣,马蹄震天,一众将士官员策马而来,身后还跟着数千兵卫,皆是头戴凤翅盔,身穿锁子甲。
竟是金吾卫的装扮。
覃照林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倒是江主事,认清排头二人,登时就拽着覃照林跪下,趴在地上高声行礼:“卑职拜见柳大人,拜见左将军。”
柳朝明冷着一张脸,并不言语。
左谦抬手将他二人虚虚一扶,也不出声,反是转身号令道:“众将士听令!列阵!”
肃穆的金吾卫方阵蓦地分列两侧,长街尽头再次传来马蹄声。
马上之人紫衣翻飞,一双眼如星月,明亮至极。至众人跟前,他勒马收鞭,骏马前蹄高抬,扬起一地尘土。
左谦单膝跪地,高呼道:“参见十三殿下!”
一时间,众将士得令,齐身跪拜,山呼海啸道:“参见十三殿下!”
四十年前,景元帝自淮西起势,曾一度求贤若渴。后来他手下人才济济,再佐以“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之计(注),最终问鼎江山。
只可惜人一旦到了高位,难免患得患失,积虑成疴,非刮骨不足以慰病痛。
十数载间,朱景元杀尽功臣,整个朝堂都笼罩在腥风之中。
若说谁还能自这腥风中艰难走过,便只有前任左都御史,人称“老御史”的孟良孟大人了。
柳朝明站在背光处,对苏晋道:“老御史一生,曾十二回入狱,无数次遇险。景元五年,他去湖广巡案,当地官匪勾结,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以手挡刀,被斩没了右手五指,他没有退;景元八年,圣上猜忌平北大将军有谋反之心,他冒死劝谏,被当做同党关入诏狱三年,受尽折磨,他没有退;景元十一年,圣上废相,以谋逆罪牵连万余人,他自诏狱一出便进言直谏,圣上一怒之下要杀之,他依然未改初衷。”
苏晋道:“此事我听说过,当时满朝文武为其请命,才让老御史保得一命。”
柳朝明道:“饶是如此,他仍受了杖刑,双腿坏死,余生十年与病榻药石为依。”他回转身看入苏晋的眼:“苏时雨,在你眼中,许郢的死是甚么?是故人憾死不留清白的遗恨,还是苍天不鉴鬼神相泣的奇冤?或者都不是,他的死,只是你亲历亲尝的一出人生悲凉,而这悲凉告诉你,好了,可以了,不如就此鸣金收兵?”
苏晋避开柳朝明的目光,看向奉着老御史牌位的香案:“柳大人,我不愿退,我只是不明白,退便错了么?凡事尽力而为不能如愿,是不是及早抽身才更好?难道非要如西楚霸王败走乌江,退无可退时自刎于江畔么?”
柳朝明看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你听说过谢相么?”
苏晋的心倏然一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才不至于抬头露出惊慌的神色,“略有耳闻。”
柳朝明道:“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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