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语中的(1/2)
少年撇过一张丑脸,向着对方怒目而视,一只手已经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丁晓武也瞪起一张二五眼,不甘示弱地回击,两人王八对绿豆,简直就像一对好斗的公鸡。
那老者见状,无奈苦笑,走上前去对少年低声耳语几句,少年冷哼一声,随即背过身去,气呼呼谁也不搭理。
丁晓武也觉得自己跟个孩子掐架也太过小心眼了,便岔开话题,转向那老者问道:“多谢老丈方才舍命相救之恩。相处了那么久,还未请教过您的高姓大名。”
那老者笑道:“不敢,鄙人姓刘,贱名一个贵字。”
“刘贵。”丁晓武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心说敢情这位老人家也是某大户贵胄府上的管家仆佣出身,否则不会起这么一个通俗简陋的名号。
刘贵捋着花白的山羊胡须,眯着眼笑道:“其实小老儿更要多谢方大人。那些土匪如此穷凶极恶,威逼你吐露我等的来历真相,但大人你义薄云天、顽强不屈,始终没有出卖我们,其所作所为,堪为好男儿表率,令人好生敬仰。”
“他压根就不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当然也吐露不出什么东西,所谓面对威胁英勇不屈云云,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而已。”丑脸少年转过身来冷冷地挖苦着,同时脸上露出十分不屑的神情。
丁晓武悠然一笑,得意洋洋道:“小屁孩,这你可说错了,我还真知道一些你们的身份来历。”
说完,他转向刘贵,正色道:“老丈既然姓刘,那么想必跟当年都督北方并、冀、幽各州军事的刘琨太尉颇有渊源,说不定还是他的后人。”
此言一出,不但刘贵当场目瞪口呆,那丑脸少年也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充满了惊愕之色。
“你胡说些什么?我们姓刘难道就跟刘琨有关系?那你的兄弟刘牢之岂不是跟我们也是一家?”少年猝然板起面孔,欲盖弥彰地说道。
丁晓武摇摇头,盯着对方说道:“其实我对当年刘琨太尉做过什么事一无所知,这些全是杨忠大哥昨晚临走前告诉我……”
他话未说完,那丑脸少年便气不打一处出,脱口叫道:“刘太尉可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当年晋室倾颓,北方沦陷,他一个人独立坚守并州长达十四年,困守孤城,誓死不降于胡贼,并屡破敌兵,舍身保护了一方百姓,这样的豪杰义士,人神共仰。你竟然说对他一无所知?刘太尉的丰功伟绩早已在百姓口中广为流传,千古颂扬,你难道是聋子、瞎子?抑或跟晋惠帝一样心智不全,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吗?”
少年口若悬河,激动得面红耳赤,一张蛤蟆脸完全涨成了猪肝色,更显得歪瓜裂枣,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丁晓武直愣愣地瞅着那少年,心中感叹:这人最不适合干的职业就是潜伏于敌方内部的地下工作者。一旦露出些许苗头,敌人根本不用威逼利诱,只要稍微拿话一激,他就能竹筒倒豆子,把心里藏着掖着的全部兜出来翻个底朝天。
当下丁晓武再次把头偏向刘贵,说道:“杨大哥昨晚把他对你们的疑虑都对我说了。现在你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也不打自招,如果没有瓜葛,他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看来杨大哥猜的一点都没有错。”
“既是如此……”刘贵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那方大人可否告知小老儿,那位杨大人是如何猜出我们身份来历的?”
丁晓武却转头望向那少年,将目光滑向他的腰间皮带,盯着那里目不转睛地左看右看。
那少年不明就里,神色竟变得有些扭捏,随即虎起脸喝道:“傻大个,你贼眉鼠眼瞎看什么呢?”
“小哥腰带上系着的那根喇叭状的长棍子,是不是一种叫胡笳的乐器?”丁晓武问道。
那少年一愣,旋即拔了出来,握在手里瞅了瞅,盯着对方说道:“不错,你也认得胡笳?”
丁晓武摇了摇头:“杨忠大哥才认得,他曾经见过刘琨太尉的画像,图中手里就握着这种一模一样的胡笳。”
“怎么,那个杨忠竟然见过我爷爷的画像?”少年再次惊奇地瞪大眼珠,把实话露了出来。
丁晓武蹙起了眉头,心想即便那位刘大太尉真像世人传颂的那样英雄一世,临老却不得好,基因突变生了这么一个丑八怪孙子,真可谓造化弄人。
“杨大哥就是根据这根只有刘琨太尉才佩戴过的胡笳,猜出了你们的身份。”
丑脸少年心念甫动,将胡笳放在嘴边,悠悠吹奏起来。
胡笳的音色与石梦瑶抚的琴声完全不同,尽管两者都是凄婉而哀伤,但一个是楚楚可怜的痴心女子诉说着深闺之怨,而另一个却是壮志未伸的铁骨男儿抒发着内心寂寥。笳音如泣如诉,充满了柔情侠胆,听得丁晓武心潮起伏,胸中一片悲凉。
笳音逐渐高亢,恍如碧海潮生,但就在这关键时刻,流畅的旋律却猛地戛然而止。
一滴滚烫的热泪掉在了胡笳上,水花四散溅开,声音细如蚊蚋,却让所有的听众为之一振。
在一片悄无声息中,刘贵最先开口打破了寂寞,他老泪纵横,语声哽咽,整个人完全融入了对往昔的追忆。“三十多年前,我还是太尉大人帐下一名亲卫牙将,追随大人困守晋阳孤城。一天夜里,胡骑纷纷而止,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太尉一袭白衣,带着我登楼赏月,并趁着夜阑人静,吹响了胡笳,哀婉的声调竟让大群匈奴骑兵流涕唏嘘,殷切地怀念起家乡,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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