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六妙(1/2)

孟隐娘盼这一天盼了何止一日两日，如今总算盼到，就算她平日里谋划再多，此刻也变成了脸垂红云的小女儿家，被褚图南热灼灼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烧，声若蚊呐道：“将军，饮了合卺酒，早点歇息吧。”

褚图南回过神，他看着面前貌若娇花的女子，心中不知为何，竟然升起一阵寒凉与失落。

“夫人莫急，说起这合卺酒，我不能不同夫人说一声谢谢。昨夜风寒入体，若不是夫人及时送来了百年蛇王药酒，怕是我今日连床都下不得，平白怠慢了夫人。”

褚图南一边这样说，一边起身朝那已经取代了原先的兰花盆，被放置在雕花木架上的细颈琉璃坛走去。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谢，这不是生分了么？”

孟隐娘咕哝出这句话，突然脸色煞白地抬起头，她的目光落在褚图南身上，只见褚图南抱起了细颈琉璃坛，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冲她笑着说，“我看着酒送来时还是满的，怕是隐娘你都没有喝过，今日．你我的合卺酒就用这百年蛇王药酒代替了，总不能你送来的东西，连自己都没有尝过！”

说罢，褚图南就不由分说地将酒杯里原先的合卺酒倒掉，换上了所谓的‘百年蛇王药酒’。

别人不知道这百年蛇王药酒的根底真假，孟隐娘怎会不知道？可是对上褚图南那双满是希冀的眼睛，她只能咬牙点头应下。

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细颈琉璃坛内的白蛇，不知是不是幻觉，孟隐娘见那白蛇似是昂起了头，正盯着她和褚图南这边看。

沙场征战之人，最是嗜酒，褚图南自然也不例外。

之前将军府中只有他和柳白的时候，他曾拉着柳白喝了一两次，只是柳白的酒量着实太浅，每次都是一杯灌下就趴倒了，无趣得紧。

现在见孟隐娘喝了一杯酒后面不红气不喘，褚图南心中暗暗高兴，饮酒豪放的人多数心胸坦荡，他这夫人错不了，最关键的是，日后他若是想饮酒了，再也不用出去找人，直接在府中拉上孟隐娘就是。

“夫人，早先你我、阿白相识之时，我记得你说过你不能饮酒，何时把酒量练得这么大了？”

褚图南饮了一杯又斟一杯，见孟隐娘已经陪他喝了好几倍都没太大反应，心中忍不住诧异。

孟隐娘呼吸一滞，褚图南口中吐出的‘阿白’二字让她忍不住心虚，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做下，哪有许她回头的路？

见褚图南一直在等她的回应，孟隐娘只能强颜欢笑着解释，“那不是阿白说不能饮酒么？阿白一个男人家都不沾酒，你让我一个女儿家喝，说出去多么丢人？”

说这话时，孟隐娘又忍不住偷瞥了一眼细颈琉璃坛，见坛中的白蛇一动不动，显然已经醉死，心中冷笑连连。

说什么滴酒不沾？最终还不是醉死在酒中。

酒后情浓，阴阳相合，吟声阵阵。

被泡在酒中的柳白终于昂起了头，她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半瞎的眼睛只能看见两道朦朦胧胧的影子在翻腾交织，结合那声音一想，不难猜出发生了什么。

“明明恩已经报了，柳白你的心为什么还在疼？”

柳白自问，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孟隐娘的声音又尖又大，听得柳白烦躁不已，唯有不停地甩头才能将脑海中那朦朦胧胧的幻境甩出去，细颈琉璃坛中，酒浪涛涛，却不及床榻之上的动静大，一心耕耘的褚图南自然听不到这个动静，倒是双手被粗暴扼住的孟隐娘瞥见一点，只不过她怎么会说？

虽然柳白自己都不清楚她对褚图南的真实心思，褚图南这个大老粗也不懂，但是孟隐娘怎么会看不明白？

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与别的男人成双入对了三年，她所受的煎熬比之柳白此刻所受的煎熬只多不少。

孟隐娘心中只剩快慰，大仇得报的快慰。

不知云翻雨覆了多久，床帏内的响动渐渐小了下来，柳白也不再发疯，静静地匍在细颈琉璃坛内装她的死蛇。

褚图南轻哼了一声，在这喧闹过后更显寂静的屋子里倍显分明，孟隐娘媚眼如丝地看着伏在她身上的男人，双手轻揽，力竭的二人相拥睡去。

没人看到，那白蛇口中突然吐出一串气泡，而后细颈琉璃坛里的酒足足下了一寸，直到白蛇嘴里吐出一条细细的血线后，那酒面才停止下降，酒穿蛇胆，蛇腹上翻，显然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紧随其后的就是一场瓢泼大雨。

伏在洞房房梁上的黑蛇陡然被雷声惊醒，探头一看，悲嘶一声，化作一道黑光，直穿入孟隐娘腹中，片刻之后，又从孟隐娘口鼻内游出，遁入地底。

这一．夜，地龙翻身，百鬼夜行。

……

柳白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幽都娲皇殿，她刚睁开眼睛，一个泥偶就砸在了脑门上，然后凉飕飕地穿过她的脑门，与她身下的卧榻磕在了一起。

柳相，也就是咬了褚图南一口的那黑色小蛇死命抱着幽都婆婆的胳膊，大声嚷嚷，“婆婆，阿白神魂好不容易稳定下来，您老法力无边，万一给一下子砸碎了可怎么办？咱没办法像娲皇娘娘交代啊……”

幽都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将那泥偶人竖在柳白床头，咬牙切齿道：“赶紧附上去试试……柳白啊柳白，你咋这么能耐？入凡尘渡个情劫都差点变成应劫，你当我幽都不要脸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你就等着吧，用不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