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少东家（四）(1/1)

迷迷糊糊中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巴士在崎岖山路一路摇晃，视线透过半开车窗跌跌撞撞饱看此间穷山奇水。停车终点距离家还有两里路程，这里有四里乡村独一家商店，在父亲那辈人时种田经历过农业学大寨，大集体分一大队、二大队。现在更多把这个乡村小中心点称谓二大队，来这里就会说上二大队。

利端聿从小就听老爸说起过这些事，辛酸过往从未听出传奇味道，可能因为他们家庭越过辛酸只是出入平凡，而他自己正经历神奇，痛心没人见证。是啊，谁会相信混在2021年后还一事无成的人呢，何况现年2008年，吹牛你吹大些哇！十年、二十年穿越好意思说，百年、千年穿越方才上台面呢。

整天无所事事，还特臭屁。满口胡话教人理论，没半点而立之年态度。

所以他这些天总在做思想斗争，他要把从2021历年高楼一跃“掉进”2008年历年烂在肚肠中，见人揪着就讲未来什么样。

呀，不能做那样讨厌的人，要控制，要约束，要冷静。而且这种有些虚幻的真实能持续多久，没有概率。

二大队到家里两里路须翻过北面山坡，然后下山沿着树林小道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山头。嗯，家就在第五个山头半腰脚下，靠山面山围着梯田，有些临江仙-落落江湖三岛，才高懒住清都的味道。

即使现在历年2008，利端聿也有差不多五年没有回家过了，偶有几个电话也是在爸妈催问好些处个对象结婚。

然后，我们认识的利端聿每次在这问题都气宇轩昂，说出些关于理想和青春的话语，很**“男人成家立业要顺序三大喜事，金榜题名时；衣锦还乡日；洞房花烛夜。离开校园闯荡社会没做出点事业，哪能想去结婚，二老别担心，你们的儿子厉害着呢，一定会把你们接到城里享清福！”

说话声音比平常高出三个拍子，如果你细心会发现身边总有这样的人，遇到些关于他们自己某些事情时刻会提高音量说话，介乎于吼叫与平常之中游走。这种提高音量说话似乎表示主人公在强调某事，既然强调说明他正稀缺这方面资源，既然供给不足就会捉襟见肘并受人冷眼，或许可以归结到自卑这里面去。跑了一圈得出结论：利端聿在而立之年还未成婚这件事上是不自信的，提起此事会自卑！

所以提着编制蛇皮袋山间小路边走边歇也想回家应对之策，七大姑八大姨问及要怎么回答，生活琐碎每时每刻都来打击你，即使你正经历着传奇。

乡村小路错综复杂，高山地区的小路农户与农户之间，田地与田地之间，山尖与山脚之间都有漫草夹道，高树林荫的小路。它们大多会穿田、穿山、临房而走。

上坡斜陡，同一个成人肩宽的黄泥小路从田间侧摆到林边。更平坦要属有条公路山脚下绕走，在他记忆中没出现过这条路，不知从何时修建也不知具体延伸到何处。要说家乡这些年有什么变化，那这条乡村公路算一个。

秦州从没因为一个名人而大变样过，高山密树的连绵林区通行特别困难，随处可见的山长满各色绿虽季节时而青、时而绿、时而黄。但这里还是有优于黄土高原的，土脚同样肥厚气候四季分明，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上天在这里各种资源品均分散排布着，使得此间既没有特别突出自然资源也没稀缺其他资源，正因为这种厚爱让厮守在这片土地的人们没有太富裕也没太贫穷。

终于，他爬完这架山坡。最难走的路走完了，接下来全为下坡路和平缓山路，要轻松很多。两架山有大块平地被开垦，带草帽穿深蓝色老汉正在田间锄草，快到处暑田间杂草掺和这个时令的阵雨长了一茬又一茬，农田里活忙不完。

没到年底就回来年轻人很难得，都村里娃娃有时候叫不出名字，说父亲姓名就知晓了。

诶，可不嘛。回来个年轻人独提袋子。咦，谁家娃子呢，这么大人认不出来，往这个方向去应该是三组那家的娃回来了吧。

有同样困惑利端聿，他提着袋子看着周围熟悉环境，田间劳作长辈们。都少年时候见过，见面都要尊称声伯伯、幺幺，但是乍看乡亲熟悉面孔竟然不知怎么称谓，是该到二爷呢还是该叫大伯呢或叫哥。

现在城里年轻人完全没这个困惑，看面相老了就叫叔叔阿姨，稍显年轻就叫哥哥姐姐。亲戚常走就那么几户，随口能叫出来，在乡村就很难了，有些年龄小你六岁更多说不定和你爷爷辈分一样，有些年龄跟爷爷同岁说不定跟你爸爸辈分一样，叫错称谓可很没礼貌。大家都很在意这件事情，就这么些人情世故还被几个后生搅乱，无法无天了都。

蒙头走，回到家再说，那才是安全区。

林间小路走得还算安静，没碰见什么人。出来后下走一片梯田，前面有幢双层人字屋顶房屋，夯土粉白墙，坐北朝南三面开扇屋，两进宽阔深。这样的构造房屋在这个山区普遍样式，利端聿独钟情眼前这幢，那是他的家。

屋顶冒着白烟，应该是火坑饭间生火烧水的青烟，窑烧黑瓦有足够宽阔缝隙容青烟跑走。他看见有个青年拿着根木棍在屋前院坝子上耍，一招一式模仿武侠连续剧中花式技法，还有板有眼的，那是他刚高中毕业的弟弟——利端修。

感慨，换眼这么多年，利端修从个鼻涕虫都长这么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