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1/3)
王贵姬王施施匀朱砂走笔勾勒间,闻有淡香见近,非是春风撷雨露花泽而来,那便是有美人翩然而至了。执手中绢略往鼻尖一点,待鹂音入耳,辨得贵姬顾氏。
见其语间无礼意可言,也懒持平礼,目不离案,只粲然应道“不过是些花草之物,左右闲着,摹之一二略作赏玩罢了。”
抬手指琅儿添碗茶水于对座,续言“贵姬若是走得乏了,歇歇也好,可我记得,姐姐是不爱海棠的。”
顾贵姬顾若萱
甩襦袖落座,抚螓额神懒,瓷音倾耳,姿态敷衍,呵,她王氏,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呢!柔荑划过眉梢,拂过面庞,抻起玉颚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她那贵姬风姿。两片白时翻,唇轻撇。
茶盏落于身前石桌,盏中水纹涟漪意猖狂,面色骤冷远山高耸。昔时都得她王氏亲奉,如今却是拿着婢子打发了?她王贵姬,正脸都不给,可是长脸了?
隐晦着怒意,漠了笑意,鼻尖轻嗤:
“呵,亏妹妹还记得,我这个姐姐的喜好。”
抻着腰肢细软,荡着帕子踩着步子,夺那纸墨丹青,微扬了脑袋,撑着一抹居高临下的笑:
“可妹妹也该知道,这千秋,不是妹妹的千秋,既知姐姐不喜海棠,也该收敛点。再者妹妹有这闲心怡情,大可回自宫里,免得旁人看了,还以为这春天到了,妹妹……”
帕子掩着妃唇嗤笑,她王氏那狐媚功夫可了得?自己宫里不好好呆着,跑出来描绘丹青?莫不是这春天到了,猫儿都发情了?
王贵姬王施施
本是寻着风清云秀的好日子,笔墨之趣亦不过在这外静内动之间,未料这六宫偌大,难躲得一阵清闲。
一株描罢,笔尖于清水间漾开,眉心微拧,不掩鄙夷之色,檀音泠然“饮酒醉花间,兴起挥毫墨,自古便是人文风雅趣事,到了顾贵姬此处竟是得藏着掖着不敢示人,此其一;贵姬承顾家名门大姓,自当有礼仪人家风范,青天白日也不知羞耻出此市井之语妄议皇家嫔御,此其二;至于这其三,姐姐还是掂量清楚,若真不喜这花,不如请御旨一道,将宫中海棠尽数伐去,省得东西二十四宫,你顾贵姬所到之处,海棠皆得退让三分。”
吟吟笑罢,拂袖将案上宣纸扯下,玉指攥紧弃掷,“这纸染了污秽之气,琅儿,给本嫔换张干净的来。”
顾贵姬顾若萱
顾氏门楣今遭她王氏亵渎,面色覆霜远山骤然凛厉,两涡冰潭直射采芜,举目她拦住王氏婢。
瞥过王氏,戏谑打趣荡然无存,晃了冷眸如刃径自射去:
“妹妹好大架势!”
攥紧了帕子,略敛不似猖狂模样,权当故作可恶的温柔,拾起那顾氏本该的仪容:
“妹妹这威仪,差点就让姐姐误以为……”
讥笑淡淡鼻尖噗嗤冷哼,酝足了轻视嘲讽:
“王施施,你是如何有这底气胆敢教训我?不过是嫁了个外甥女予人为妾,便妄想着与那凤阙同尊了?”
踩着锦履近畔,贴耳眉梢撑着荣华诉着得意,珠玑冷落:
“虽说同位,却也分个三九六等,王氏,你可不是那卿国公卿氏。”
她王氏可风光?无缘做那顾君夜花子弟,妄想着凭那无血无缘的卿氏?无缘亦无福,她王施施,摆给谁看?
王贵姬王施施
见机抬腕示琅儿不必与其婢子相抗,指间笔毫归位,只轻笑着,拣一盏茶自啜。眸间清凉随绿叶起浮微动,扬了声线一分“难怪姐姐今日给我这般脸色,原是为了这个。妹妹倒是忘了,大皇子府里,还有一位顾家的姑娘。姐姐这是不敢闹凤仪,专来挑我王氏的刺儿了。”
取过袖间锦帕拭唇角茶渍,举目微蹙,“论朝堂,琅琊王氏确已无百十年前之盛景,自是不敢比,也比不得。外虽败,内仍修,王氏不才,尚承夫子所教,每与人辩,依礼以据,而非一昧狭眉促眼,拈酸刻薄。”
压了声儿应她,“这比架势扯高嗓儿,姐姐可不得属一等。旁人,望尘莫及。”
顾贵姬顾若萱
“放!”
一耳刮子径直呼去,琅琊王氏琅琊王氏,呵,小辈没落的王氏就得她如此猖狂?甩了袖子呼着风,牵出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愈发好奇她王氏如何好教养:
“妹妹那琅琊王氏是该整修整修了,免得惹了贵人不悦,禁足三月。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捏着笑笑弯了腰肢,她王氏说什么糊涂话,挑她的刺?存心与她过不去是不佳,可若真论个缘由,呵……卿氏,她王氏也配攀枝?笑得愈发猖狂掩不尽的轻蔑,仄眼瞧着:
“王施施,你那外甥女冠的可不是甚么琅琊王氏,人家啊是卿国公的心肝,若非如此,只怕连个奉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呢。”
安卿素来宠眷优渥,可那卿氏,到底是新人,大皇子瞧着,也并非喜新厌旧之人。还劳她王施施信口雌黄?
王贵姬王施施
指尖掐进掌中,压心中怒火拍案而起。广袖扫前案,直端了茶水横往她脸上泼去,嗤道“顾姐姐说得极是,纵我为那地下泥你为那云中雁,还不都是为人妾室。妾者,贱籍也,顾若萱,你又何必如此作派给自己脸上贴金。”
三指一松,掷青盏于侧,“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只有主母能训斥妾室,而你口口声声,难道便不是越权,不是嫉妒?”
挑裙后长裾微动,扬眉下阶去,与身后随侍道“且让后宫众人听听,顾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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