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独女不过三代(3)(1/2)
那一夜永难忘怀的音乐剧《艾薇塔》后,她有心地索引到了音乐电影。她拉着钱晓星,陷在客厅沙发里,互相搂着,重温了这个南美玫瑰的传奇故事,体味那个卑微的私生女不惜一切地闯入阿根廷首都,从粗鄙的后街女郎做起,直到成为强势的、野心勃勃的第一夫人。钱晓星很喜欢电影里的音乐,尤其是艾薇塔从乡村刚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时的背景音乐,充满了南美的热情奔放,还混杂着迷人的探戈、爵士、蓝调等元素。他手上有着小动作,嘴里点评着音乐,还笑她是中国的艾薇塔。柳栀有些生气,振振有词地说艾薇塔很了不起,反嘲说“我是艾薇塔,你能成为贝隆么?”她对电影中那段重复的旁白配乐反倒心有戚戚:“从来没有人,无论男女,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成为真心爱人,可以互相依赖。不过是场谎言,祈祷爱人可以帮助她留住她支持她提升她。无须责备,你也一样。”她笑着对钱晓星说,“你也一样。”他们在昏暗的灯光里调侃着,互相做着小动作。
“无论男女,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成为真心爱人,可以互相依赖。”相信她的闺蜜小色姐看到此,也有同感。很多同学成了律师,她俩在同学群里看到太多的离婚案例,让人感叹契约都靠不住,更何况感情。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算是好的情景了,还有更真、更残酷的另一种情景,那就是同林兔遇到狮虎,大难临头比谁逃跑得更快。所以,对两个失去父爱的女人来说,自己挣钱,不靠任何人,女性独立才能根本地提高自身的安全。一旦经济上完全独立,女性便在心理上不再害怕婚姻的解体,并随时能承受家庭的瓦解。同样,对柳栀来说,钱让她自信心爆棚——注意,不是钱晓星,是钱。这是她和小色姐根本的一致。不同之处当然也多,如果将艾薇塔一劈为二,一个便是野心勃勃的她,另一个是乱的小色姐。
“我现在挣钱多呢,多得花不完。”无论电话里,还是回到古来溪,柳栀都再三炫耀身家,为的是让她们高兴,不要太节省。“我现在一个人一天的毛收入,差不多能抵得上过去全家一年的纯收入。”老母女俩听了,着实高兴。妈妈说挣得多才好啊,但也不能大手脚地花,要存下来以后花。奶奶说哄我们开心呢。柳栀说是真的,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其实她也不敢相信,刚进证券公司就能拿到那么多钱。“一天抵一年”不是随口说说的,“不敢相信”的那阶段她是作过估算的。神话里说,天上一天,人间一年。那她在天上,奶奶妈妈还在人间过苦日子。所以此番回来,她要重新带她们进城,去天上看看,过神仙生活。
她还想改变一下家庭当下的氛围,让家里多些亲情与笑语。虽说在天上,她却像广寒宫里的嫦娥,孤苦伶仃。钱晓星抬抬腿,就回了父母家,一家三口团聚。她看在眼里,心生酸楚。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可她的花柳之家却冷如冰窖。无论在自己家,还是到公婆家,她都嗅到空气中的丝丝紧张。只有与同事或闺蜜在一起时,才是热闹的、快活的。家成了政治场所,家之外成了娱乐之地。政治是冷的娱乐,娱乐是热的政治。政治化的家,是娱乐之后的归宿吗?
原路返城时,车后排多了两个女人。她驾着车,洞穿一条条幽长的隧道。风吹乱了后排的白发,她们让她开慢些注意安全,她却愈兴奋。她和钱晓星轮流着开车,他没说上几句话。一路顺风,晚上三女一男到了花柳之家。四人在饭馆简单吃了饭。回到四楼,三个女人又家长里短聊了半天,剩下钱晓星像个外人,在另一个房间打游戏。洗澡时,三个女人你推我让,好歹轮流洗完了,才轮到他最后洗。他看着旁边一堆换洗的女人衣物,就像自己被遗弃一样,心中好生颓丧。洗完出来,发现奶奶和妈妈已占据了他的那个房间,于是他因祸得福地进了主卧室。他不顾旅途劳累,要弄一下。柳栀说不行,大姨妈来了。钱晓星愣了一下,说在古来溪才做的,也没听你说。柳栀说刚来。钱晓星说刚来,赶紧的。柳栀厌恶地抵抗了两下,不便声张,催他轻点快弄。他得到满足,带着幸福感沉沉睡去,她却好久没睡着。她抓过手机,向遇钊请了一天假。她要带她们逛公园,进饭店,坐地铁,过红绿灯。她还要带她们逛商场,上高架,上摩天大楼,看车流,看城市地平线,看繁华夜景,看城市之光。
第二天一早,钱晓星听到外面有动静。柳栀还在身边,熟睡着。他悄然起身,丈母娘已备好早饭,蒸了包子和杂粮。他的幸福感又提高一些。他边吃,边问她们今天去哪玩。答说不知道,听柳栀安排。他给了几个建议,吃完先出门上班。
像一拖三似的,三个女人一小时后,才出门玩耍。她驾着车,奶奶坐右边,妈妈坐后面。两个女人迷失了方向,任柳栀拖着,在快速环路上奔驰。初夏的任一个公园,都是沙丘城市的一座座绿岛。城北的禅灵公园,有庙有香火,也是市民避暑的一方绿荫。柳栀给妈妈买了张门票,因为她有年票,奶奶不要票。三人进了公园,沿着廊道和花径,一路漫走,来到最有名的景点八瓣花坛。这个大花坛直径足有二十米,每一瓣上,栽着不同颜色的植物,进入其中如若置身八卦mí_hún图。奶奶妈妈久居深山,识得不少草木,却不认得这里的品种。柳栀略懂一二,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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