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婚姻跌停板(1)(1/2)
体育公园里的草坪,柔软而肥厚。秀立的石楠、女贞擎着烈日,在雨季过后容颜未改,绿荫依旧。无患子树结满了累累的浆果,一如它名字的寓意,不再担心秋季来临没有子嗣。旁边的那湾小水池,盛夏的浑浊在经过日光月华的酿造后,慢慢沉淀成一碗浓郁的死水。死水也微澜。没有风,也没有水蜘蛛,黑褐色的水面不知何故在抖动,仿若火焰上的空气。在微微的荡漾中,倒影略有变形,并模糊、幻化,如空灵世界的另一个魂灵。
黄昏后,在食堂随意吃了一点,柳栀散步于此。她久久凝视着那水面,发着呆,不禁有些恍惚,想投向那魂灵的召唤。溺水而死,或投水自尽,应当都来自水世界的暗示吧?就像古来溪的水注入江中,即使过程跌荡跳跃,无论是歌是哭的哗哗声,最终平静无声地归于江海。
远处传来一声爆炸声,将柳栀拉回了现实。她缓过神来,失魂落魄地跟着自己的影子走,遇到路口随意拐弯,游荡到了花团锦簇的四方广场一角。有个年轻的女人,正双手举着相机,指挥着她的小男孩在花圃前摆姿势,语气急促地让他笑一笑。女人慈爱地笑着,小孩稚气地笑着,落日的余晖打在母子的笑脸上,发出清脆的笑声。他们浑然不觉地进入柳栀的取景框,深深打动了她,在她内心激起波澜。她想起华盛顿是无后的,而她是女华盛顿。她就那么痴痴地看着,直到那对母子离开,她才返身去公司。这样的时刻有许多,每当别人谈到孩子,或她看到孩子的广告,不孕的阴云就覆盖心头。有时在工作时,这块乌云没来由地飘来,缠扰她一会儿,再在忘我的工作中悄悄飘走。
要一间公司的宿舍,最根本的理由是不想回家。想回家的女人,相隔千山万水,都阻止不了她的脚步。不想回家的女人,心中无家,三过家门而也不入。回不回家的女人就像薛定谔的猫,处于一种不确定状态,不回家的女人活了,回家的女人就死了——有时这也是一种不稳定的心理状态。
这个鬼天气有多炎热,那个家就有多寒冷。因为回了家,二人无话可说,要么分处两室,要么有一人下楼。夜深人静时,只有瓶子飘离出缕缕幽魂,和石英钟传来的如深邃滴水洞里的嗒嗒声。一般而言,男的半躺在沙发里看球赛打游戏,女的上床看书翻手机。没有孩子,连猫也没有,没有东西打破僵局。贤妻没做到,良母也未实现,女人觉得自己的肉心铁石化了,硬得像冰川黑洞,而且越冷越硬,自我强化。
第一次婚内qiáng_jiān实施后,钱晓星差不多一个星期没碰她。她以为他知错了,只是没有低头向她认错。二人有时会偷偷地瞄瞄对方。女的面容永远保持冷峻,嘴唇紧抿,有时下唇覆住上唇,有时上牙咬下嘴唇。这种表情通常意味着生气。那一周,丈夫处于退缩状态,一声不吭,依旧睡他的房间,或客厅的沙发“趴体”。有时半夜,从虚掩的门缝中传来客厅打火机的声音,或来回走动的声音。他的目光是冷的,有些呆滞,好像经过很多精神上的煎熬,面容枯槁,头发乱蓬蓬的,更像鸟窝了。女人在厨房做好饭,不再招呼他一起吃。她只顾自己吃完,再做自己的事。男人去厨房,才发现是两个人的量。早上起床,有饭他就吃,没饭他也不提要求不抱怨,自己下楼进小馆子。他不再用入耳式耳机,而是换上了头戴式,步行去上班。他不再与人分享音乐,路上踩着音乐的节点,也不再摇头摆尾呲牙咧嘴。
一周之后,钱晓星终于熬不过了,晚上绷紧着身体,推开虚掩的门,有些哆嗦地来到她的房间。她还没睡,躺在床上翻着手机,床头柜上依然放着两瓶化妆品和那个木吊坠。他来到床边,没说话,先试探地去抚摸她,被她打开了。他犹豫了一下,重新发动攻势,又去抚摸。她将手机放在一边,死死抓住他的手,不让乱摸。他的身体压了上来,浑身的肌肉在颤抖。她的双手被他摁在床上,动弹不得,便索性不再抗拒了。她的碎花睡衣被拉拉扯扯地tuō_guāng了,很快被占领。她闭上眼睛,像死尸一样,任他折腾。她觉得这个吃蚝的男人变成了遇钊,那种让她厌恶的流淌的ròu_tǐ黏连在她身上。一动一静,一活一死。静的能听到动的胸腔里,剧烈地心跳声。活的也没有灵魂,只是动物性的皮囊。没有其他声音,只有冷风呼呼地吹着。他感觉鬼神和列祖列宗也不来观摩了。他没有快感,草草结束。在两具身体分离时,她扇了生蚝男人一个耳光。他的眼镜差点掉下来,歪斜在脸上。他像僵尸一样没有反应,也没有还手,一脚跨下床,拖着瘦长惨白的身体,走出她的房间。
尽管挨了那巴掌,他觉得她柔软了一些,不似上次那么刚烈了。他强她则弱,他觉得自己雄壮有力,有一种征服感。这些感觉验证了他之前的想法——夫妻无隔夜之仇。之所以这个民间俗语强调“夜”,他认为是因为这一夜夫妻做爱了。爱可以泯灭仇,强行的做爱也是爱。钱晓星用这套理论,实施他的qiáng_jiān行为,既满足了身体需要,也想达到夫妻感情修复的目的。他不会料到,自以为是的这个做法引起柳栀更大的反感和反弹。这其实是个误判。
隔了一晚,男人想重复验证那个民间俗语的科学性时,吃了闭门羹。柳栀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男人雄性的征服感,随着脐下蒸腾的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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