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5)(2/2)
者有心,觉得老葛言者有意。如不出雏的苦味封住了他,让他体味到柳栀心里一定是苦的。她自幼丧父,一人在城市打拼,自己还不断提各种要求,对她不好。自己就像那个装神弄鬼的老中医,成了柳栀的迫害者,让她在无边的苦海中沉浮。他愈发后悔,觉得自己太蠢。他决定再调整策略,退让,变柔软,变宽容,用博爱代替博弈,用爱去融化恨,用一颗真心去温暖另一颗冷却的心。他发誓决不再打她,从此对她好。这种变好将是缓慢的,渐热的,不可能立竿见影,而是像中药一样慢慢去调养夫妻关系。这种变好是讲策略的,不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由冰冷急转为火热。他做不到,是个男人都做不到,不可能一秒钟前还大打出手,一秒钟后就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原谅。他不会再去调查她,而且只要她想听,他就告诉她想知道的一切——当然她告诉她的一切更好——来重建双方的信任。信任的建构,是一个相互的自我开放过程。他知道信任就像一张纸,一旦皱了,即使抚平,也恢复不了原样,但他会不断摩挲着让它平整。他会慢慢去恢复夫妻感情,在余生相互守候,慢慢变老。吴哥之夜,他梦见自己睡着了做梦,梦中有梦,不断嵌套着循环下去,那梦没有尽头。直到柳栀奶奶的魂魄归来,张着黑洞洞的嘴,似笑非笑地向他伸出枯槁尖细的手指,将那头的梦惊醒,并像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环环相套的梦连续醒了,最终让他从无边无际的深梦中惊醒。
接下来的两天,钱晓星每晚都做梦。早上在唱经声中醒来,梦又全忘了。他静静躺着,窗外的唱经声有如山里办丧事。这两天,他们浏览了吴哥的古建筑群。千年的风吹雨打,断壁残垣掩没在丛林深处,苔藓生死轮回,黑褐色的石墙上留下深深的时间印迹。菩提树,吴哥窟,皆是冥想之地。站在佛塔里向上仰望,黑色的蝙蝠如幽灵,盘旋在一线天的亮光里,让钱晓星在黑暗虚空里不断沉沦。穿梭在幽深的环形回廊,闪现的古墓丽影,总让他惊疑那个女人一转身,就变成了柳栀。最让他震撼而深受触动的,是塔普伦寺和崩密列的奇特景观:百年巨树从坚硬的石缝中长出,根系发达有如八脚章鱼,有力地崩裂了石壁,又柔软地缠绕着石壁,相生相克,爱恨纠缠。透过节状的石柱窗棂,能看到墙面浮雕上的女人裸露着圆润的,让人感受到女性的史前原力。这里依旧保留着母系社会的婚姻制度,女人是家庭支柱,男人没有话语权,在宗教的护佑下,人际间维持着淳朴善良的民风。
柬埔寨的雨季正在来临。一场温热而短暂的降水后,丛林中的红色沙土粘合起来,但并不泥泞。原先车后扬起的红尘,安歇了。
爱是明智的,恨是愚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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