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圯上敬履 第十节(1/2)
城门外看布告的众人都是议论纷纷,不知这守门军士究竟放了甚么人出城。张良却是心中明镜一般,自己只当是一条妙计,不想反倒连累了他人。这老者手段也果然厉害,自己初时只当是这老者有意刁难。现下看来,此人是有意考校自己,想看看自己有没有出城的手段,想到此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豪气,既然别人出得题目,自己便有本事做得出来!
不过豪气归豪气,张良进得城来,也是觉道此事颇有几分棘手,不经城门,只能逾墙而过,自己又无那般身手,从其它各门出去,本也是个法子,现下看来,决然是无用了,难不成要自己学那般钻穴逾垣一般的鼠盗狗偷之辈?自己说甚么也是堂堂公子,岂能如此不顾身份?
“公子回来了!”张良绞尽脑汁,始终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一路信马由缰,不知不觉已到项伯门口,把门家仆见他回来,连忙一声招呼迎上,替他牵过马匹,张良只是皱着眉头苦思,径直到屋内坐下,立时便有家仆端着一个盘子上来,顿时一股甜香扑鼻而至。闻得张良精神一振,再看那盘中切成一片片的,皮肉如玉,晶莹透亮,神色诧异道:“这是秦地甜瓜,却是如何得来?”那家仆也是一脸茫然道:“在下不知,乃是今日一大早,一位客人送来的,说是公子到访,破费甚多,无物相谢,顺便送几个甜瓜来给公子尝尝鲜!”
“好一个顺便!”张良拿起一片甜瓜来,咬了一口,果然甜如蜜糖,也不再问,此种甜瓜乃是秦国关中特产,别处甚少,自己当年有幸也曾尝过几次,可惜都因在路上颠簸,有些不够香脆,现下这瓜无论色泽,味道,正是熟透之时,旁人决然没有这般本事,该当乃是始皇帝车驾专供之物,快马传驿自咸阳急运而至,因此不用再问,决然是那老者送来的,难怪今日见他自城中而至。至于那破费二字,自是因那守门校尉因放自己出城,被流放两千里外,那些金银便当做他的盘缠!心底虽如此想,口中仍是忍不住道:“甚么人送来的?”那家仆恭恭敬敬道:“是一个少年公子送来,说自己姓赵,公子认识的!”
“你们下去罢!剩下那几个瓜,你们自己分食罢,我只用这一个就成!”张良挥了挥手,命家仆退下,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笑,自己认识的赵姓少年公子,除了那清明风赵景,再无第二人,连此人也到此地,看来那甚么秦不周,自也离此不远,看来这些人也是从未远离自己,猛的心中一动,这些秦宫高手不离自己左右,自是因自己曾谋刺始皇帝,项伯这些日子不见音讯,莫不是中了这些人的手段?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害了项伯?登时越想越怕,额头上已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忽的转念一想,又觉这些人只不过是要跟着自己,那封喉箭早已见过项伯,若是要跟他为难,何必又传话给项伯,让他赶来路上搭救自己?不过这些人久在自己附近绝非甚么好事,看来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这老者要求,到时候才能问个究竟!
眼看五日将尽,张良仍是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就是那等钻穴逾垣之法,自己也曾想过,可这下邳城历来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又被历代封守之人代代加固,城墙内以土夯,外敷青砖,最是结实,兵丁日夜巡逻,严查城墙各处破损,有所发现,即时便有工匠前来修补,莫说要挖个洞,就是要取一块砖也不能够,若是打个地洞出去,外面又是护城河,一旦挖错,河水倒灌进洞,连个逃命机会也无,至于那等飞檐走壁的本事,自然是不用再想,不免让张良日日在屋中叹气,不知到底想个甚么法子好!
“难道当真是束手无策?”张良这一日坐在屋中苦苦思索,直至午后仍是没有计策,想着明日一早,城门开时,便是与那老者相约之时,到时候若是不能照着这老者意思,往后便再无机会,心中也是想的极为烦躁,忽见一只蚂蚁在桌上爬来爬去,像是在寻找甚么东西一般,不免抬头看看外面天气,见天色清朗,心中却有几分诧异,这般蚂蚁向来只在户外做窝,除非阴雨到来之时,这才离窝避雨,现下并无下雨之象,何以屋中竟有蚂蚁?瞧了片刻,已是明白过来,当日自己虽是吩咐家仆自行将那甜瓜分食,这几日仍是每日里送来,想来也是大多都留给自己,今日吃瓜之时,自己曾将瓜液滴在桌上,这甜瓜味道甚甜,蚂蚁又是嗜甜之类,想必是寻味而来,眼见那蚂蚁在桌上一小块污渍周围转来转去,突地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在酒杯中蘸了些酒液,在蚂蚁同那污渍中间划了一道,那蚂蚁却是试了几次,竟然绕过酒液痕迹,又向着那污渍而去,倒惹起张良一点好奇之心,索性四四方方划了一个城池模样,将那蚂蚁围在中间,只剩桌子边缘一处未曾划到,这一番那蚂蚁果然再无路径,只是在桌面上一味东探西探,到底不得路径,张良看的也是叹息一声道:“看来你同我一般,也是没有个出城之法!”
张良正在瞧着蚂蚁在桌上乱走,心中尽是沮丧之意,眼光忽的一动,那蚂蚁在酒痕之内冲突几次,始终不得出路,竟然顺着那桌边爬了下去,好似就此放弃一般,哪知过了不多时,竟从这桌子另一头又爬了上来,全然不经张良用酒水所画的那个城池,看的张良脑中灵光一闪,猛的站起,哈哈大笑道:“为人所误!为人所误!他一句城门开,我便始终不离此城,岂不是落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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