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江不同流(1/2)
同江不同流
不止在场的学生有些惊讶,就连围观的人群也面面相觑。名家这是转了性子吗竟然会想出这般简单的论题,莫不是孔芳先生和策修先生怕太过丢人,私下里与公孙宠达成了某种一致
孔芳与策修相视,互相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说好的“荒诞无稽尤甚白马”呢命题这般好解不像是名家作风,难道还有后手
只听那公孙宠又说道,“先师惠施曾云方生方死,曰日方中方睨,人方生方死。宠深以为然,宠不才,无论面世,只得拾先师牙慧,得一论题同江不同流,君一时不可践一江不知各位以为如何名家宠与众弟子请儒家纵横家名士赐教”
这是何说法一条江水只有一股水流,人如何不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江流难不成左足涉江,右足涉河双足跨越千里国土,怕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罢
众人交口议论的声音如蜂鸣,嗡嗡作响,孔芳沉思不语,策修与身后的弟子谈论着,不时头应和。
容宣望着孔芳的背影出神,公孙宠说什么他几乎没有记在心里,如风过耳,若不是因为他是儒家弟子他必然不会参与这种辩论,名家的人太过强词夺理,论题虚而不实,对改变天下病局毫无用处,简直浪费时间
“子渊子渊”坐他右手边的师兄喊他数次却始终无人理会,见容宣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只好伸手拍他几下,“你想什么呢这般入神我喊你你都不理我,名家的题你想出来了吗”
容宣乃秦姓容氏,名宣,父王起字为华,母亲多添一字为渊,故字为“华渊”,于儒家求学时属“子”辈,孔芳先生取名为“子渊”,除几位夫子外概不知其真实姓名。
列国间不少学派都有这般规矩,为弟子取一学名,天下纷乱,这算是学派对身份不宜多言的弟子的一种保护,免其被告发或遭不测,学名对于各学派天赋异禀的首席弟子来说尤为重要。
“我还没有。”容宣摇头,悄声与师兄说道,“先看纵横一派怎么说,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与其互相照应。”
那位师兄直道“有理”,又转过头去与其他同门商议。
容宣的视线悄悄扫过广场边缘坐席上的诸位看客,皆是各学派的代表,或是首席弟子,或是掌学本人亲自到场。他们的坐席案几面朝中央三学弟子排成弧形,案上放置尺牍刻刀以备记录,身后另有两小席相同摆设,坐的是该学派同行帮忙记录的弟子。
他看到墨家巨子农家门主在交头接耳。墨家巨子燕蚺的左手在一次战役中被敌方砍去,后接了一只木制机关手,铁片做甲,结实又灵活,此时手指正指着公孙宠与农家门主孙婷说话,孙婷厌弃的看着三学弟子摇头摆手,相当不屑,身后的门徒也不做任何记录,自顾自说着话。
燕蚺右侧是兵家门主姜臣的大弟子,看着面熟却不知名姓,一派军人作风,坐得笔直,双目直视前方,细看其竟是在神游,身后两位师弟早已做好记录,和师兄一般姿态的出着神。
兵家右侧依次是些脸生的面孔,不知是何学何派,衣着华丽与朴素交织,规矩且安分的坐着,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三学弟子等待辩论开始。
这三家再右的座上之人一袭黑白宽袖长袍,身上以阴阳鱼珏为饰,袍上黑白各半却融合完美,袖上鹤翅云纹,其人高冠垂缨,清贵出尘。他面容明朗很是俊秀,高眉凤目,眼尾细长,额间脂白玉珠一枚,垂发左右搭肩,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质脱俗文雅端方,颇具君子之姿。
那人身后左右一男一女,约摸二十出头,衣着收紧袖口稍窄,头发高高束起,阴阳鱼冠相扣,面容神情带着习武之人的倔强强硬。此时这两人微有争执,看他们手里的东西应是男子在把玩拂尘时不小心有所损坏,惹得女子十分不高兴。
原来是阴阳家的人容宣愣忡,为首那人他认得,着道服的是无名子的大弟子疆德子,其后男女应当是两位阳宗的弟子,伏且和子冉。
阴阳家传承道家学问,创派祖师与纵横家祖师是一人,即人称“不世之材”的鬼谷先生,后传至李耳,得鬼谷先生占卜学与出世学创道家。自邹衍创立五行说五德终始说大九州说和长生密卷后,道家逐渐分裂为内外两宗,八百年前两宗合并终演变为阴阳家,阴宗精通占星卜算及摄魂之术,阳宗多为剑客游侠武艺卓绝。因其衣着举止皆延续道家风格,多以黑白交织阴阳鱼为饰,因此在列国行走极好辨认。
阴阳家掌管天下历法数百年之久,颇受商王室与各诸侯国敬重,齐王将其坐席置于众学派正中,讨好意味不言而喻。
阴阳家之右便是杂家医家等诸多学派,要么小声议论着,要么目光灼灼的等着学问激辩,他们大多是头一次受邀参加,好奇敬佩皆有之。
容宣正发呆,方才与他搭话的师兄暗中戳了他一指,低声道,“你好生听着,子文师兄已经应战,等下就该到我们了。”
既然儒家孔芳派了弟子迎战,公孙宠不好当众欺人,虽心有不甘也只好指派身后一位门徒与子文论辩,那名弟子向子文拱手一礼,看表情似是胸有成竹。
“儒家叔孙文门下弟子子文,请赐教。”
子文仅仅说了这一句话,此后再未获得主动权,那名家弟子看上去文静内向,出口却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人深思的余地。
他先以儒家圣人孔子之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开题,问子文此话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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