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2/2)

“你还记得翡翠是怎么被我们捡到的吗？”清和支着脑袋，回忆道：“它是冷宫里的母猫生下的，那天我听见鸟鸣声，知道是你的暗号，于是打开门去找你，却看见你迎着风雪，拿外衣裹着小小的一团，问我暖炉在哪。”

“后来皇宫里响起抓刺客的呼喊声，你躲在床下，我喝退了要来搜查的侍卫，其实心底快吓死了，你出来跟我说，你被人陷害，误打误撞躲去了冷宫，才救下唯一没冻死的翡翠。”

清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有些晚了，长夷才起身打开门，让姜禹和清和一同离开，姜禹近来又长高了一些，有模有样地对长夷抬手行了一礼，长夷扶着门沿，笑道：“殿下不必多礼。”

“不一样。”姜禹一本正经道：“我原先以为你只是一个有趣的宫女，所以多有无礼之处，如今却发现你并非常人，殿下说了，对胸有经纬之人，必要坦诚相待。”

长夷不禁一笑，眼瞧着姜禹也要长大，最终也成为他哥哥们那样的王候，笑容里带了些许的无奈。

待姜禹踏着晚霞离去，长夷才回屋去歇了。

阳春四月，杏花开。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会试杏榜张贴在城墙上，拥挤着看榜的人不计其数，孟灵运刚刚一脚踏入瑾华居，立刻就被人拽了出去，捂着嘴拉扯到巷子里。

孟灵运睁大眼，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见是宁遇松了口气，抬手拨开了他的手。

宁遇笑道：“恭喜啊，下回殿试再夺个第一，你可就是我朝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了，日后官场之上，孟大人有的是威风可以逞了。”

他看起来灰头土脸的，裤子破了一个洞，脸上也是泥，和上次见简直判若两人。

一看就是和人打架了，没准还打输了。

孟灵运嫌弃地拿出帕子擦了擦嘴，冷声道：“上次我还跟殿下说起你的好，你便如此待恩人的？”

宁遇眼睛一亮：“那殿下有允许我回去了？”

孟灵运看他一眼，“想得美！老规矩，想办法将功折罪。”

宁遇撇了撇嘴，一脸不爽。

他好端端一个跟在太子身边威名在外的夙羽卫副指挥使，沦落得还得去灰溜溜地把孟灵运的密信捎给暗桩，然后再去跑腿，下回不知道被仇家又戳烂哪的衣服。

孟灵运中榜的消息传入东宫时，姜玘搁下笔，展开密信，只轻轻扫了一眼，便将密信收入衣袖中。

他垂下眼，元禄候在一边，躬身道：“殿下，方才文大人的人遣了口信过来，说陛下身体不适，已经拟定殿试由首辅赵大人监考。”

姜玘一掀眼帘，嗓音慵懒：“随他去。”

元禄奇道：“难道殿下心底另有安排？”

姜玘唇边笑意淡了去，抬起瓷杯饮了一口茶，意味不明道：“借机招揽党羽，薛党再蠢，也不敢当着孤的面明着来。怕就怕在，醉翁意之意不在酒啊。”

殿试那日，惠风和畅，天上流云涌动，天光普照皇城，鳞次栉比的宫殿砖瓦俱泛出金色。

衣着朴素的贡士们一齐入宫参与考试，沿着宫墙走来，自上往下看，想起这些人将问鼎朝堂叱咤风云，不禁生了些许感慨。

长夷和姜玘并肩站在楼上，吹着春风，四周宫人侍卫已被屏退，长夷肆无忌惮地扑在围栏上，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

“还记得这里么？”姜玘淡淡道。

长夷道：“不记得。”

“你假死之前在这里约见孤。”姜玘的目光挪道她身上，“三句话谈不合，你便孤在这里打了一架。”

长夷：“……”

她沉默了许久，才问道：“那我一定输了吧？”

姜玘却笑了一声，“你赢了，孤那时正筹备着一出计策，面对你时却果断不足。”他走了几步，指着一处凹痕道：“你随身携带匕首，这便是你砍的。孤被你刺中了右臂，后来被服侍更衣的宫女发现了衣上血迹，孤封了她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