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1/2)
云汲殿内人影微晃,不久,烛光一暗,东宫最华美的宫殿也终于沉睡,两三宫人推开门,无声无息地退了出来。
长夷被人领回了琉光阁,一阁的人终于歇了口气。
长夷日日都要去云汲殿闹腾一次,除却有时恰逢太子同臣下议事以外,太子时常由着她胡闹,一连几日下来,她最喜欢的便是姜玘,其次便是睡觉,睡醒了便要吃,真真做到了和猪一样。她睡觉的时间不定,有时从早上睡到第二天,有时又被宫女哄了大半夜也不肯睡,一转眼又自个儿睡着了,睡到晚上,又嚷着要吃饭,折腾坏了厨子和宫女。或者有时闹着要见姜玘,正同殿下玩着,一眨眼又躺在地上睡了。
宫女战战兢兢,也是跟着她折腾,没一个睡了好觉,也不敢有怨言,琴荷首当其冲,唯恐这姑奶奶又要闹腾,磕了碰了便是大事,遂形影不离地跟着她。
如此日子多得飞快,有日清晨,琴荷本伺候着她更衣洗漱,一眨眼,人却不见了。
琴荷大惊,将太子府上下一顿疯找,最后瞧见这姑娘撅着屁股躲在草丛里,正在……逗蛐蛐。
宫女全蹲了一地,哄着姑娘回去,长夷却不肯放过那蛐蛐,手掌小心翼翼地护着,琴荷不留神,也不知她将小蛐蛐藏在了何处,那日琴荷来探望长夷,长夷搂着殿下的脖子,嚷嚷道:“……蛐……”
琴荷思索一下,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长夷摊开手,小蛐蛐已经被她闷死了,她却邀功一般地看着姜玘。
有洁癖的太子殿下不能忍,“来人!把她带下去净手!”
此事之后,长夷把坏事儿通通干净了,偏偏身后跟着一大票人,琴荷日日提心吊胆,人也憔悴不少,这姑奶奶却始终活力四射。
某日深夜,气候潮湿,长夷不眠,翻窗翻了一半,守夜的宫女正巧醒了。
“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小心点……”那宫女扑过去去抓她,长夷一溜烟地跳窗跑了,头也不回,四处乱窜,惊动了夜里巡逻的夙羽卫,偏偏这姑娘娇弱,无人敢碰她,最后一群人竟玩起了猫捉老鼠,兜兜转转来了云汲殿,长夷一溜烟地冲入了内殿,吓坏了一干人等。
她茫然地拽睡着的太子殿下,“阿栖……”
他忙到半夜方睡,此刻被她拉醒,本是疲倦万分,她又拽着他要玩,口里嚷着:“起……来……”
姜玘抬手,屏退了宫人,看着她道:“你精神便这么好?”
话一出口,他脑海中有什么一闪。
“阿栖,阿栖你来看。”窗外有喜鹊在叫,春衫长辫的长夷拉着风筝,欢乐地跳进了他的院子。
他正在看书,嫌她吵,合上书冷冷道:“你又要干什么?”
小姑娘打开他书房的们,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脑袋,笑得好不灿烂,“你出来看嘛,阿栖,我昨天连夜做了一只风筝。”
连夜做风筝,现在居然还不困?
姜玘不耐烦道:“你精神便这么好?”
小姑娘扑哧一笑,却不答他话了,而是不停地叫着“阿栖”,直烦得他无可奈何,终于起身出了门。
长夷有一双巧手。
她用花汁鲜草做点缀,拔了鸡毛做翅膀,做出了一个类似凤凰的风筝。她拉着线在乡田间跑,唱着冀北的歌谣,小丫头的嗓音清脆,歌声嘹亮,回荡在青山绿水间。
群山延绵,十里春风掠过青州的百姓家,姜玘垂袖而立,身后的下属唤他也未曾听见,直到他看见小姑娘从自己跑了过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问他:“我这么心灵手巧,阿栖日后娶我好不好?”
少年偏过头,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他试图去拔出自己的胳膊,没料到她的蛮力竟是如此之大。
长夷突然踮起脚,在他脸颊上极快地一亲。
“吧唧”一声,好不响亮。
侍从吓得不轻,姜玘正要呵斥,她却突然放开了手,提着裙摆一溜烟儿地跑了。
姜玘的长睫动了动,目光回暖,摸了摸她的脑袋。
她不管是傻还是聪明,有些骨子里的秉性都不曾改变。
譬如她一向顽劣,她一向黏着他,她一向闹得人不得安宁,却又讨厌不来。
姜玘摸着她的头,忽然屈指一敲,“你安静点,孤便留你一夜。”
长夷眨了眨漆黑的眼睛,朝他露出傻笑。
姜玘叹了一口气,“罢了,元禄,送她回去。”
又有一日深夜,万籁俱静,长夷睁开眼睛,爬下床,抱着枕头,赤脚又往云汲殿走去。
踏地无声,这一次没有惊动任何人。
翌日清晨,屋檐上的鸟雀叽喳不停,夜间小雨过后,风中也微微混着湿润之气,碧瓦飞甍方经春风的洗礼,色彩愈发鲜活。换班的侍卫在角落里发现了抱着枕头只着中衣的长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去禀报了总管。
元禄看到长夷时,只觉得眼皮子重重一跳,还没来得及思量好怎么做,姜玘已迅速走了过来,他一身刚刚换上的玄黑朝服,袖口用银丝细密地绣着繁复的章纹,随着动作微微摇荡。
他走到长夷身边,褪下自己外衫,裹住长夷穿着不雅的身子,打横抱她起来,大步往云汲殿走去,元禄紧跟在他身后,他冷冰冰地开口道:“怎么回事?”
元禄流着冷汗,低头道:“臣不知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今早侍卫换班发现她,臣试着叫了两声,姑娘到现在还未醒,许是夜里吹了冷风病了。”怕姜玘盛怒,又干笑道:“昨个儿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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