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最是无情孑然帝王家(2/3)
一众蝴蝶酥,肉桂苹果卷,椒盐条中。中外寒酸也格外瞩目。皇帝是最喜欢吃花生的,每次茶点必然有一碟油酥的花生。
可很少有人知道,太子萧锦辉是半点花生也碰不得的。
就算是沾了半点花生沫子,萧锦辉也会呼吸困难全身长满红疹。
若是多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儿。
萧锦棠曾记得自己母亲跟自己说过,萧锦辉年少时跟人在宫外游玩,不慎吃了块花生酥,没想到当即呼吸困难口吐白沫,差点连命也去了。
那时候姜贵妃急的多次昏厥,整日里求神拜佛替萧锦辉祈祷,或许真是祈祷起了效用,萧锦辉愣是撑了过来。
至此之后萧锦辉再不碰任何花生类制品,甚至一见到见到花生便会大发雷霆。而萧锦辉掌权之后,更是下令东宫乃至整个宫廷不得出现花生。
无奈皇帝喜欢,御膳房便留了花生给皇帝做些零食茶点。
萧锦棠目色略略一沉:“儿臣记得父皇最喜吃花生,不如儿臣给父皇剥点花生吃罢。”
皇帝乍一闻言,不由得愣了愣。
剥花生这种事一向都是下人做的,而这么多年,除却自己的妃子,他那些皇儿倒没有一个给自己真正意义上端茶倒水的——
就是连给自己奉茶也是照着请安的规矩来办,更逞论私下给自己剥个花生呢?
福禄见皇帝神色微变,面色欣慰:“九皇子真是有心了,只是这剥花生的事儿应是由咱们奴才来做,皇子您是万万做不得的。”
萧锦棠垂眸微微一笑,指节一拉一搓便将那花生籽儿剥到皇帝榻前的瓷碟里:“父皇之于儿臣,不仅是君臣,更是父子。”
“父亲患病卧床,儿子难道不该亲奉床前照料?锦棠虽年幼读书不多,可也知百善孝为先,锦棠无力替父皇承担病痛,能做些讨父皇开心的事便已满足。”
皇帝回过神,僵硬木然的面庞上忽然爬上了一丝笑意。福禄见了,与皇帝对视了一眼,得了眼色后便恭谨的向二人行了一礼下去了。
宫内难得见如此父慈子孝的场面,还是多留些空间给这许久不曾谋面的父子多聊聊的好。
寝殿内宫娥徐徐而出。不多时,寝宫内便只剩下了萧锦棠与皇帝。
除却萧锦棠剥花生那微弱的声响,整个寝宫安静的令人感到窒息。
不消片刻,皇帝榻前的白瓷碟便积了十多颗花生籽儿。
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等寂静了般,皇帝终于开口问道:“锦棠,你可是有求于父皇?”
萧锦棠闻言,只是略略一抬眸,手中动作仍是未停:“回禀父皇:锦棠只是许久不见父皇,甚是想念罢了。”
皇帝一只手撑着头,模样甚是疲惫:“是啊,你都长大了,记得寡人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是俪嫔刚刚去的时候罢。”
“那时候你还是个幼童,锦月也刚刚出生不久——”
皇帝喃喃着,已是有些糊涂,连时间都记不太清了。
萧锦棠见皇帝渐渐的陷入了回忆,一边伸手将瓷碟递给皇帝,一边接着皇帝的话头缓缓道:“是啊,若是这些年父皇还记得儿臣与锦月,怕是今日也见不着儿臣了。”
皇帝像是被戳中了脊梁骨一般倏的睁眼怒视萧锦棠:“锦棠,你这是何意?”
萧锦棠见状,径直跪拜俯首,丝毫不惧皇帝怒视:“儿臣不敢,只是想到当年常伴父皇身侧的皇兄们已然不再人世,徒感自己幸运,如今还能见到父皇罢了。”
皇帝眼神瞬间清明,他冷冷的看着跪俯于地的幼子,像是被这话狠狠刺了一下脊梁骨一般——
见萧锦棠恭谨拜俯,皇帝不知只觉心头无名火起。只见眉峰一皱,也不知哪儿来的气力,竟是抬手将榻前的案几掀翻。茶水点心还有那碟剥好的花生全部撒在了萧锦棠跟前,上好的飞羽雪花瓷在地上碰出清脆的声响,雪样的残渣四处飞溅。
门口守着的福禄听着声音不对,忙推门而入,见着便是皇帝怒气冲冲,萧锦棠跪在地上的样子。
福禄暗想这九皇子太不会来事,好容易见自己父皇一面还不知讨好,非要触了皇帝的逆鳞。
九皇子在宫中本就备受冷遇,还不懂得好言好语讨皇帝开心让自己过得好点,现下看来,将来九皇子在宫中际遇更得雪上加霜。
福禄看也没看萧锦棠一眼,转身倒了盏参茶奉给皇帝:“皇上,九皇子年幼不知事,您喝点参茶下下火气,什么事儿也比不得您龙体安泰啊。”
皇帝看了眼眉眼堆笑的福禄,一反常态的摆了摆手:“福禄,你下去,刚刚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福禄的眼睛在萧锦棠与皇帝之间极快的来回转了几转,见皇帝目光清明,心中已有定数。他将参茶放在皇帝榻侧后弓腰笑道:“老奴明白,这便先退下了。”
待到福禄重新关上门,皇帝缓缓的抿了口茶道:“锦棠,当年夺嫡之争虽是惨烈,可也证明了只有太子能控制得了朝廷上那些臣子——”
“你的皇兄们早已明白夺嫡失败便是这个下场,你现在将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又是想做什么?”
萧锦棠闻言,不由得心中冷笑。
原来在皇帝眼中,无论太子与否,都不过是控制朝臣的筹码罢了。
在天家说父子兄弟之情,委实可笑。
“父皇,儿臣并非此意。”
萧锦棠躬身再度三叩拜后恭谨道:“儿臣此来说无所求那是不可能,但所求之物只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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