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四海为家(1/2)
寒风残月,黛玉听着车外声马蹄蹄,离歌袅袅,手轻轻落在窗棂上,看着外间景致缓缓而过。
薄雾,轻轻掩去,离去的一路痕迹。
黛玉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场大雪,向景容的长歌漫漫之下,苏卿然清冷细长的眼角看着她,一句轻言:“无桑,他来了,你……小心罢……”
她那时迷茫不解,如今再见,心中却依然想问:“他唤的那句无桑,可是她?”
可惜他虽纵马在侧,她却不能相问。
冬风凛冽,车马棘棘,宣州距归远百余里,黛玉等人赶到归远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午后。
黛玉身上的伤势虽无性命之忧,却因感染风寒一直未曾大好,到得归远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好在康熙的銮驾在此,随驾的御医也在,康熙当即命人好生照治,十三格格亦是一起陪着照顾。
残叶凋零,随风幽幽而下。
康熙见到杨君临的时候,眼中恍惚了好一阵,夕阳瑟瑟地落在男子的脸上,精致,漂亮,一如他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草民,见过皇上。”不卑不吭的跪拜,从容而优雅,看进康熙的眼里,却恍惚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起来吧。”康熙微微地上前:“朕……也有十余年未见你了。”
康熙抬眼看了一眼花园的景致,眼神才从新落在杨君临身上,声音似回忆着,带着犹豫。
“回皇上,有十三年了。”杨君临飘然而起,似乎也回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十三年?”康熙轻念一句:“原来皇祖母已经去世十三年了?”
虽只是转瞬一念,却早已物是人非。
古旧的宫墙,白色的幡纸,十三年前那场盛大的葬礼在杨君临心里记得最深的,却是那个老人逝世前的最后一道密旨:“杨君临此生,无赦,不得入京,杨家至你,不得有后……”
这是孝庄太后的最后一道懿旨,却是他杨君临的桎梏。
“草民此番擅自求见皇上,是打算将此物物归原主。”杨君临微微低头,手中奉上一块白皙精致的玉符。
康熙站在青石的小径边,眼神落在他手上,却并没有动。
他知道杨君临给他的是什么,那是他皇祖母留给杨家唯一的筹码,也是多尔衮一族血脉的传檄。
可是他并不想要,或者应该说,即使他拿到这枚兵符,也并没有什么用。
草原上那支最精锐的兵马,服从的也并不是这块虎符。
可是他却知道杨君临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康熙沉默良久,才悠然一问:“你所求为何?”
锦白的衣裳,衬着杨君临的脸细腻如瓷,苍茫得似一池净水。
“闲云野鹤,四海为家。”俊秀的侧影,在夕阳的光里若影若现。
康熙突然轻笑了一声,转身两步,走向那已开败的莲池,残影如照,落在池水之上,映出天边的落红:“朕,知道了。”
四海为家?这个四海,自然也包括北京城,杨君临这是在求他的一道特赦,用他唯一的筹码做赌。
康熙站在莲池前,转身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依然从容淡然,没有声色。
入冬的大雪,漫漫地开始飘然而下,只是一夜,便染白了世间景致。
杨君临见过康熙后第二日便离开了归远,行迹匆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黛玉醒过来的时候,康熙冬巡的銮驾已经走了大半的行程。
偌大的房间,铺着厚厚的绒毯,黛玉周围放了好几个暖炉,幽幽地燃着熏香。
“你可算醒了。”妗琰转眼见黛玉睁开眼,微微地笑了说道:“十三哥每次来看你,都担心回扬州的时候,你还这样昏睡。”
“现在……走到哪儿……了?”黛玉说话的时候,才发现喉咙干涸得有些厉害,声音嘶哑得断断续续。
“皇阿玛的冬巡之路已经结束,再过两日,就要准备回京了。”妗琰转身,替黛玉倒了一杯茶送到她嘴边,一边喂她喝一边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御医说你此番命大,虽是极力求生,刀剑到底伤及心肺,之后又感染风寒,此后几年,怕是身子极弱,要好生调理才行。”
“我知道了。”黛玉轻轻地坐起,靠着碧纱橱,微微地闭眼。
冬日的大雪,漫漫地挥洒,黛玉醒过来后便再也睡不着,只一个人静静地歪着脑袋,听屋外风雪的声音,心中若有所思。
漆黑如墨的寒夜,没有一丝光亮,黛玉手指伸入怀中,摸到馥燕阳留下的信和那颗假死药,心中久久思虑,也不敢决定。
黛玉没有想到她这一次受伤会这么严重,回程的路上,御医几乎用尽了办法才让她恢复了些许,让她不至于拖着病体去见林如海。
扬州的大雪已经停了几日,胤祥送黛玉见到林如海后,便离开了,并没有多做停留,这让黛玉心中狐疑,却不敢多加猜测。
“玉儿,怎地清减了许多。”林如海见到黛玉气色有些苍白,眉眼微蹙,不禁担心地看着她。
“这许多日奔波,自然有些累。”黛玉强忍着不适,轻轻一笑:“父亲不必忧虑。”
黛玉缓缓地坐下,眼中忧思难平问道:“父亲,可有想过辞官归隐?”
林如海似没有想到黛玉会突然如此问他,眼中极是惊讶,看着黛玉道:“玉儿何出此言?可是此行出了什么事?”
“没有。”黛玉见林如海惊诧,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只是此番在途中遇上朋友,师傅请她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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