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共犯(2/2)
己饿肚子,试过一口气吃完过三个汉堡,是傅西川说只有充实了就会感到快乐的……她还每天喝酒喝酒喝酒,喝完倒头就睡,倒在沙发上,倒在地上,倒在冰冷的浴缸里,只要是能折磨到自己的,她都做了……她只是想减轻一点儿心里的不安和痛楚。不过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她并不能因此就忘记自己给温羡的伤害,不然也不会还是在毫无办法的时候,又继续回到摩天大楼里上班下班地麻木自己。
“喂……”
这是一通充满希望却又要克制绝望的电话。沈璧君刚和柏漫分别,站在走廊尽头,手已经颤抖地不能停下了,双腿发软到再也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起来,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上。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缓缓流动着的滚烫的液体,也是这样越源源不断……
“沈璧君你坐地上?你哭了?”傅西川从片场回来取东西,刚出电梯就看到坐在地上的沈璧君,他立马上前想询问状况才发现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发生什么了?”
“我妈……我妈,她……”沈璧君话还未出口就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她忽然痛苦地捂住胸口,也不知为何那个奋力跳动的地方会在这一刻那么痛。
“怎么了你说呀?”傅西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就将沈璧君扶起来揽在自己怀里,这样才勉强让她站稳,“你别着急啊。”
“医院打来电话,说她出车祸了,很严重,现在……现在情况很紧急……被送到市里的医院了……”
她已经没有理智了,傅西川赶紧开着车带着沈璧君去了医院,至于是哪个医院,他还是从她含糊的话语里依稀借着经验分辨出来的。幸亏,他分辨的很准确。
沈璧君被傅西川稀里糊涂地拖着就去了手术室的走廊外等着,她甚至都不记得他是什么时候问过护士站的人了,只是充分体会到什么叫煎熬。那手术室上红色而显眼的“手术中”三个字触目惊心,而里面躺着的,就是她的程女士,那个陪伴了她二十多年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的程女士。
沈璧君屏住呼吸靠着那面白色的墙,好像这样就能听见一墙之隔的程女士的心跳,砰砰砰——和她正好在一个频率,就如同小时候,总是在程女士搬着椅子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时候,趴在她的怀里,听着她的心跳,再摸摸自己的,总是在一个频率上……太阳把他们烤得暖烘烘的,她一吸鼻子,就是程女士身上淡淡的皂角的味道。
程女士说过,她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而现在呢,沈璧君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只能一无是处地隔着冰冷嚎啕大哭,她的程女士呢却躺在可怕的手术室里,让那些锋利的刀子在穿过肚皮……
“卡擦……”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在历经六个小时候后被打开了,沈璧君的腿脚有些发麻,冲过去的时候,若不是傅西川的搀扶,估计早就摔得狗啃泥了吧,她慌乱地扒了扒散落下来的碍眼的头发,一把就抓住站在面前的医生,憔悴的眼里泪珠在不停地打转。
“医生,我妈妈,妈妈她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沈璧君不明白,他们的的默哀是什么意思。
“你们在说什么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拽着医生的胳膊握得越来越紧了,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了那位医生的手上,“不可能的,不会的,我妈不会有事的,你们骗我对不对?”
“傅西川,你说,他们骗人的对不对?”她突然转向一边的傅西川,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一时找不到如何安慰沈璧君的词汇,反正现在说什么,都只是给她二次伤害而已,干脆就不要说了。
“你说啊,是不是骗人的!”她怎么愿意接受她的程女士,从今往后只能躺在冰冷窄小的坟墓里……她怎么愿意接受,连再抱抱她的程女士都成了奢侈……
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沈璧君只想麻痹了自己,能忘了就好,或者,能想来就好,或许这一切只是一个长长的梦而已,等梦一醒来,程女士又会给她梳长长的辫子,做甜甜的汤圆,还会拿长尺子打的手心,因为她可能还是不会做那道数学题……
“妈……”
事实就是,她恨自己一直是清醒的,清醒地看到医生替她掀开那层遮住了程女士的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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