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当真如此吗？”顾清河看着他的眼睛，他也与她目光交织，良久，她才道，“我不信。”说罢，便把披在肩上的衣服扯下还给他。

“信与不信，都是郡主自己的事。属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莫鸶依旧道。

他向来知道她的感情，可他注定无法回应。

年少时的场景似还历历在目。

那时，她出去历练，为承袭祭司而做准备。淮安王不放心她，特派莫鸶去当她的暗卫，护她周全。

在一次偶然中，被人发现她的身份，遭到追杀。她一路逃避杀手，却不曾想逃到一江边，眼看无路可走，只好与对方拼死一战。

风吹着她的乱发，正当她欲出手时，莫鸶阻止了她：“郡主，你巫术已经耗尽，交给我吧。”

“可是……”她犹豫。

“你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事。”他说。手中却举起刀来，眼中泛着炽烈的光。

“小心。”她只好嘱咐他小心应对。

他迎着风，挥着刀便向前冲去，扬起的长发在空中盘旋，背影决绝而又坚毅。对面的杀手亦不是等闲之辈，侧剑迎战。

他以一挡十。

她在后面看着，无力却又心急。十个回合下来，对方的人受了些皮肉伤，而他身上也被划了三道深深的血痕，虽是黑色的衣服，裂开的口子里却浸出血水。她轻声唤他：“莫鸶。”

“无碍。”他退回到她身边，摆摆手，“郡主，等会若是我不敌，你便跳下江去，游到对岸便安全了，不必管我。”

“要走一起走！”她厉声道。

他轻笑一声：“郡主，今生有幸遇到你。若有来生，我亦愿意守护你。”

说罢，他便再次举起刀来，向对面包围的杀手一一砍去。那些杀手见他如此不自量力，便一起合力攻击他。

数回合后，他杀了对面五人，自己也被重伤，且皆是要害。因体力不支，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用刀插在地上勉力撑着。

刀上的血顺着刀刃流下，染红了地上的草上。他自己身上留下的血亦与刀上的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地上。

“莫鸶！”顾清河心中大恸。

“郡主快走！我撑不了几时了。”

“我不走，今日哪怕是耗尽我的内力，也要和你一起。”顾清河挥手施术，招来一阵朦胧的水雾。

忽然之间，雾气骤然增浓，两人的身影皆隐没在雾里。只听得雾中一声“噗哧”的声音，便再寻不着人影。

杀手们立在原地挥剑驱散雾气，待尚有些清明后，却不见两人的踪影了。

因强行催动体内为数不多的内力来施法，顾清河经脉受损。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带着莫鸶跳入了那滔滔的江水中，生死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