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俗念(1/2)

慕夭夭扬起下巴，眼神一动，便穿过这片人群与那另一头正襟危坐的无真四目相接。无真的眼神无比澄澈，仿佛能够通过眼睛看透人的内心。

慕夭夭无比平静地与无真相望，随后挪开视线与那些人一般仰起头去看那天上纷纷扬扬的雪花。百水门所处的天秀城同样气候温暖，冬日偶尔有些毛毛细雨，却不曾有过雪花。

慕夭夭幼时在皇都长大，依稀还记得冬日里鹅毛大雪，银装素裹的样子，可后来到了百水门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那样壮观的雪景了，不想却在这锦月城还能看到下雪的情景。

慕夭夭忽然想到沈逸白的家乡也在皇都，想来也有许多年没回去见过冬雪了。若是哪日能够在桃花林与沈逸白一处，共赏一场大雪，煮酒烹茶，想想便是一幅惬意的光景。

慕夭夭眨了眨眼，目光悠远，嘴角在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光华灿烂，倾国倾城。慕夭夭展颜一笑，那笑简直比百花还要娇美，比阳光还要耀眼。

无真定定地看着这一幕，连这场雪景都抛之脑后。自出生以来，他还从未见过这么美好的光景，令他心生呵护之意，可以抛弃扎根在心底几十年的礼教去呵护。

无真的手触碰到粗糙的佛经封皮，忽然回过神来，连忙神色慌张的紧闭双眼，双手合十，口念佛号，希望佛祖能够饶恕他这等荒唐的罪过。亵渎佛祖，这还是无真这几十年来头一遭。

无真不停地念叨着佛经所录，希望借助神佛的力量来压制住心中那一丝莫名其妙的悸动，可渐渐地无真却发现越想忘掉，可那一幕却仿佛在自己脑海中根深蒂固了一般，令他无所适从。

红藤听觉的封印早已解除。旁人没有注意到无真，可红藤却将无真的窘迫瞧了个清楚。红藤的笑容无比戏谑，在慕夭夭耳边低声道：“爷，你瞧那无真大师，莫不是为你一笑动了凡心不成？”

“啪！”无真浑身一抖，那佛经摔在了地上沾了尘土，无真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颤抖的厉害，心里那用神佛所铸的高墙仿佛顷刻之间倾倒。

无真修为不浅，红藤的话虽然是在慕夭夭耳边低声说的，可对于无真来说，这番话无比清晰，就像是在他的耳边一般，平地一声惊雷。

慕夭夭扫了红藤一眼，看着远处的无真，这得道高僧确实不像之前那样淡然闲适，浑身上下都流露着一种名叫窘迫的情绪，这倒是十分罕见。

“这佛，想来暂时是讲不下去了，咱们先走吧，免得一会儿人多，挤来挤去冲撞了你的身子。”慕夭夭继续扮演着自己的身份，半点都没有露馅，红藤却注意到无真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两人离开不久，无真便也寻了借口离开，这些信徒也纷纷散去，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到处寻地方赏雪去了。

问宝华寺中的小沙弥寻了路，两人避开人群，一路朝着那后山走去。这宝华寺后山山路崎岖，鲜有人烟，倒是方便了慕夭夭与红藤这两个喜欢寻清静的人了。

四下无人，两人也不再假装，毕竟拿腔捏调的还是很累，尤其是红藤要扮做这个与自己性格完全不相同的世子夫人，这几日简直是折磨死他了，现在能放松放松，倒是无比顺他的心意。

“你的魅力还真是可怕，一笑便能叫一个终日在佛经里钻研的得道高僧陷入情网之中，啧啧。”红藤随手捡了根枯枝握在手里，东戳戳西戳戳，十分孩子气，道，“若是让你学了红花那‘媚心功’，想来这世上所有男子都得拜倒在你的绣花鞋下了。”

“既是得道高僧，又怎会像你所说的那般轻易便动了俗念。”慕夭夭不以为然，道，“若是真的动了俗念，那他又如何算得上佛法高深？不过是个六根未净的普通和尚罢了。”

红藤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佛家也视美女为红粉骷髅，避之不及。这无真想来自小在归元寺长大，从未见识过你这般倾城绝色。就冲他那反应，我便能断定，这无真或许年纪不小，但是面对男女之情，不过是白纸一张罢了。”

“再者，就算他不是终年关在佛寺之中修行，是那种降妖伏魔的武僧，面对过形形色色的女妖，可女人和女妖不同。人妖有种族之分，视之为敌自然不会有任何念头，可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管他有多清心寡欲，总会想入非非的。”

“谬论。”雪花落在慕夭夭的发间，肩膀，慕夭夭也未用灵力去抵御，任由它们在自己身上融化。慕夭夭抬手接住一片雪花，道：“照你这么说，那普天之下岂不是没有真情了吗？”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红藤摇头否认，道，“我只是想说，那无真再佛法高深，在感情一道之上，终归还是个青头小子。绝色美人的魅力很难抵挡，尤其是在合适的时机，瞬间便能让他丢盔卸甲。”

“怎么说？不愧是海棠教大祭司，对男女之情看得无比透彻。”慕夭夭也不与红藤争论，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道，“既然如此，红藤大祭司应该不会轻易对人动情吧。”

“自然。若我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那我还算是哪门子的大祭司？”红藤笑着接话，眼神却无比黯淡。方才我便说，绝世美人的魅力很难抵挡，几年之前，我早就被你击溃得丢盔卸甲了啊。

两人一路往上攀登，越往上，寒风便愈加凛冽。慕夭夭倒是不怕这区区寒风，倒是红藤的身体并未彻底好转，而且体内寒毒淤积，还是有些惧怕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