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云飞饮翢(2/2)
了。珑姬目送槁梧道人遁飞而去,便转过头,要向那孩童荆石询问,却一眼瞥见尤安礼脸上古怪的神情,顿时沉了脸道:“你又在转什么鬼脑筋?”
尤安礼立刻正容道:“阁下,恕我直禀,白绸上的留字要你我前来饮翢台,究竟是何缘故?既然是敌非友,那自是在此处有所布置了。可饮翢台为国香城的请仙之所,素来由蓼氏及本地世家镇守,那人敢邀我们来此,恐怕身份大不简单。”
珑姬听他语气言词,心下已明白了几分,问道:“你可是怀疑此地的世家?”
尤安礼道:“不敢妄下定论。”
他口中虽称不敢,脸上神情却似笑非笑,显是对此地的修士不甚信赖。珑姬想了一想,摇头道:“若真是本地世家所为,那么避我尚且不及,怎么还会特意邀我来此?当与他们无关。”
尤安礼若无其事道:“欲盖弥彰之计,此事古已有之。当年黎抗王勾结海外与傩族,陷杀黄藤、绿垚二仙,还不是照样向青都请仙镇魔么?我们既在他地盘上,还是谨慎为好。”
珑姬断然道:“蓼氏不过是公侯之族,我料他们没有如此胆量!此事暂且压下,待见过露兰国主再议。那留诗者既邀我来此,总不能就此消失,若是欲对蓼氏下手,也未可知。”
尤安礼略略撇唇,正欲说话,却听台下阵阵脚步,当即住口不言。先前被槁梧道人遣走的卫兵首领快步走上台来,在幕帐外叩首道:“静室已备,烦请真人移玉台下水阁。”
珑姬应声道;“有劳将军领路。”说罢袖风轻送,拂开红纱,领着荆石徐步走出。那卫兵首领陡见她的模样,呆得一呆,似是甚为惊诧,旋即又匆忙垂首道:“不敢!末将忝任簪袅,位卑职微,真人莫要折煞。”说罢起身抬头,却是位容貌英武的青年军官,额方脸正,神情极是肃穆。
他再朝珑姬略略躬身,便目不斜视地转身下了台阶。珑姬轻步跟上,暗地里对尤安礼传音问道:“这簪袅是何职位?”
尤安礼虽非南域人士,于这凡间门道却比她熟悉得多,当即落后两步,趁那军官不注意,垂首细声道:“露兰国承袭旧制,大夫之下有四等军爵,是为公士、上造、簪袅、不更,簪袅为三等士官,放在豳国,可算是个领兵数千的校尉。不过他露兰一介公国,此处又是国都,谅无这等军力,无非是个百户之长罢了。”
他声音极轻,在前领路的军官丝毫不闻,传入珑姬耳中却是清清楚楚。珑姬微微颔首,又传音道:“我看他目蕴精气,龙行虎步,实是勇武精悍之士。便是仅领百人,也殊为难得,来此守一空台却是屈才了。”
尤安礼笑了笑,依旧微声道:“阁下多虑。他不过凡夫俗子,再是勇武,于修士面前也如草芥般挥手可灭。令他来守这国香城的请仙之所,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谈何屈才?”
珑姬轻轻摇头,却不再言语,只静步前行。军官将他们领至台下园圃,沿路曲水叠石,馥兰翠柳,景致极是雅秀。待穿过池上廊桥,这才行至一处朱阁面前。军官驻足躬身道:“便是此处。末将身披甲胄,不敢冒犯,真人请自歇息,稍后便有宫人前来侍候左右。至于这两位仙使……”
他口中所说自是随行二人。珑姬看看尤安礼道:“这是我神宫的侍从,便劳将军给他安排个邻近的住处。”又低头望了望荆石道:“这是……这是小徒,我此次出游,便带他来见识人间风景。他年幼惧生,也请将军安排在近处。”
露兰国地靠南岐山脉,相较乐华、飞熏二国,与中土豳朝牵连更密,虽处南域蛮野,其礼教亦不宽松。贵族男女若是同辈,无分长幼,皆应隔院分居,岂能毗邻?但珑姬既为仙家贵客,青年军官亦不敢违逆,只唯唯遵行,择了旁边二厢给两人入住。待得安排妥当,又往珑姬门前拜禀道:“末将敖郸,奉王命卫守仙台,寸步不敢轻离。真人如有所命,便请遣宫人来唤。”
珑姬隔门道:“多谢。”见那青年军官离去,才推门而出。她不知那青年将官是如何安排另两人住处,便信步走到最近的一间,伸手轻叩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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