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清醉(2/2)

，待其大限到来之后，陨灭于西蜀山巅。其精魂仍旧不散，化为子规鸟，夜夜对月清啼，哀怨不已，凄婉甚绝，直至啼出血来，浸入了这山峰上的石块。所以如今看来，这山峰之间的石块便如同血石一般。”

梅子青来回抚摸着身下的石块，眼神中有些怜惜，她轻轻说道：“那望帝仙人护佑生民，啼血浸石，该是何等的情怀？”

“这只不过是个传说，修士若真是飞升成仙后，便会斩断尘世情缘，与俗世再无瓜葛，而这望帝啼血的事迹，至今还在蜀地的百姓口中流传，想来是人们感念他守护蜀地的功德，是故一直铭记着他。”

“这西蜀山上的传说真的挺多啊。”梅子青说道。

“不错，相传这西蜀剑派后来也正是继承了望帝仙人的遗志，斩除妖邪，继续守护着蜀地的百姓。”

“西蜀剑派么”说着梅子青声音低缓了下来，似有些犹疑不安。

“李白”

“嗯？”李一白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在叫谁呢，后来想起自己打的就是李白的名号，于是才反应过来。

好在梅子青似有心事，也不注意这许多，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你觉得我能在西蜀论剑之中夺得剑魁么？”

闻言，李一白轻轻瞥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骄傲稚气，同时信誓旦旦说要成就剑仙的少女，原来内心也是有忧虑的。

梅子青低声自语道：“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夺魁，我真的没有信心，西蜀论剑是全天下剑客的盛事，他们那么多剑客高手，那么多剑术名家，而我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她说着说着，头也不由地渐渐沉了下去。

李一白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梅子青有些羞恼地抬起头来，怒道：“你笑什么？”

“难道要成为剑仙的人，还会忧虑区区一次西蜀论剑？”

这一番话，如当头棒喝，梅子青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青涩而有灵气的双眸低回流转。

天际皓月一白，人间梅子正青。

片刻后，梅子青仰起头来，脸上重新有了自信的笑容，“区区论剑，何足挂齿，剑道之魁，势当必得。”

李一白轻轻地笑了，他问道：“你如今是什么境界？”

梅子青道：“境。”

李一白道：“此次西蜀论剑，你可知规则？”

梅子青点点头道：“此次论剑，只论剑道，不论境界，所有人都将在一处剑仙遗迹中比试，无法运用天地元气，全凭各自剑术。”

李一白道：“即使如此，境界较高之人，骨骼体能依旧比低境界之人要好上一些，所以其实也不是绝对的公平。”

梅子青也点头说道：“那是无法避免之事，无论如何，高境界自然会有优势一些，只不过封住了各自的元气境界之后，相对来说，公平了一些，要不然，那些境界不够的剑客可真的只能上山看风景了。”说道这里，少女忍不住轻轻抿嘴一笑，是想到了李一白。

李一白自然也明白她话中的打趣意味，可并不以为意，也半开玩笑地说道：“若真只论剑道，不论境界，倒是有些意思，说不定像我这样的人，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少女望着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也会使剑么？”

梅子青想起之前问他的时候，他总说略懂略懂，但就是不知道略懂到底是懂多少。

李一白点点头道：“我平时也喜欢耍耍剑，自娱自乐罢了。”

“既然会使剑，那就不妨试试啊，说不定我们也许还能碰上呢。”少女轻笑道。

李一白也笑了笑，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少女看着他修长的身影，眼神久久地凝望着，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际银月下，一袭青衫负手而立，皓月的点点清辉洒在他背上，略有凉意。天上是浩瀚的银河，远处是群山模糊的轮廓，此时山间的晚风轻轻拂过，微掠起青年的衣角。

衣间若有青云，恍然月中谪仙人

仔细凝望了许久，而后梅子青轻轻地问道：“李白啊，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李一白没有转身，面对着天际皓月，笑着说道：“我啊，我就是浪迹江湖一游侠，喜欢写诗，喜欢喝酒，喜欢望月，偶尔也耍耍剑。”

少女在他身后，没有见到这幅场景：此时青年仰着脸，微带笑意，眸光中化解不开的痴意望着银月。而他脸上，眼角、眉间、眸中、唇边，轻轻地落满了月光。

此时恰逢一声子规，清啼夜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