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6/6)

“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

“说。”简短的一个字，铿锵而有力。

“此刻你并不爱我，我知道。”柳轻衣睫毛颤动，用尽全力说了下去：“但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要用尽全力令自己爱上我。我会改变，变成你心中最完美无瑕的妻子，但你必须努力学会欣赏我的好，更不可有二心，更加绝对不能始乱终弃。你得当天立誓，要是日后有任何负我的举动，便要天打雷劈，万剑穿心，受尽百日痛苦，方能死去。”

“解焕当天立誓。”解焕马上伸出三只手指，戟指天空，像是三根直贯天庭的巨柱，“无需有任何负我妻子的举动，但教我只要有这种想法，便叫我解焕天诛地灭，死无葬身之地；万世轮回，尽为猪狗，受尽天下之辱，永无安宁，无怨无悔！”

此誓一出，直教柳轻衣呆在当场。她一向知道自己生逢大变，性情难免乖僻，刚才对解焕提出的条件，逼解焕立下的毒誓，已是有点咄咄逼人了。不曾想解焕非但毫不犹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发出的毒誓犹比她的原意更狠更绝，一至于斯！怎不叫她怦然心动，如痴如醉？

等到解焕放下手来，柳轻衣才缓过一口气，眼神中略带责怪和幽怨：“你怎地立下如此重誓？要是你真的应了这些报应，叫我怎不伤心欲绝？如此戏言，以后休要再说了。”

柳轻衣言下之意，就是说解焕如果真的负了她，她也会为他伤心，解焕一时胸中激荡，大为感动，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像个大孩子：“反正我绝无机会遭此报应，说得重些又何妨？”

柳轻衣知道，解焕这是在向她表白：自己绝不会有负于她。她不禁故作责骂地道：“你这蛮牛。初见你时，以为你刻板又严肃，谁知却是童心未泯，恁地顽皮。”

这一句责骂，在解焕耳中听来简直比仙音乐韵更动听迷人，一时不禁痴痴地看着柳轻衣的脸。柳轻衣的心仿佛也被他眼中的火烧得灼热，红着脸问：“你又在看哪里？”

“我在看你的脸。”解焕的脸上洋溢着纯真，“与你相交多时，现在才算真的仔细看清楚了你的脸。你还真是……真是美极了！”

解焕的语气无比真挚，柳轻衣心里自是打翻了蜜糖罐子，但嘴上却佯装恼怒：“作死。”她一拳打在解焕健硕的胸口上，“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没有好好地看过我！”

解焕轻柔地捉住柳轻衣有气无力的柔荑，说道：“你说得对，我就是一头蛮牛。于我而言，江湖上从来只有朋友和敌人，对于朋友的名字和相貌，我自会记在心中，但对于敌人，我向来只注意他们的武功路数，从不会留意别的，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你。你……不会怪我吧？”

“我又怎会怪你？”柳轻衣得知原来解焕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容貌，非但不生气，反而高兴得很，这说明他并非贪图自己的美色，这种真心实意的恋情，正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这使她更加心神荡漾，眼中也回复了春色，嘴角也泛起了春意。“以前我也的确没有让你好好看过我。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夫君，身为妻子，我自然会让你看个够的。”说着，轻轻推开解焕一直与她紧贴着的身子，头微微向后仰，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解焕呼息开始浓重起来。他一生之中只有朋友和敌人，从没有过情人和爱人，此时此刻，如此光景，昨晚初经人事的悸动冲动仿佛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亟待尽快宣泄。由于他实在是没有经验，所以动作僵硬，且和昨晚一模一样，一下子就把头埋进了动人的乳沟之中，双臂也如巨蟒越缠越紧。

柳轻衣笑骂：“噢，你这蛮牛！”

她不但再不如昨晚般感到痛苦，反而委身逢迎，但觉天下间最美满之事，莫过于此。未来之事，虽殊难逆料，但此时此刻的真挚心情，却绝无虚假，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我若是蛮牛，你便是停在蛮牛鼻尖上的彩蝶儿。”解焕的声音隔着薄纱发出，蒙上了一层梦幻的狂野，又似遥远战场上传来的擂鼓。

“我现在已是你的妻子，我的身子自然可以给你为所欲为。”柳轻衣娇喘道：“但是，这一次可别再撕我的衣服了。我很艰难才从那堆碎屑里找到两块比较完整的布帛，要是你再撕烂它，我们两个可就别想再踏出这破庙半步了。”

解焕的苦笑淹没在柳轻衣欲仙欲死的呻吟声中，亚圣庙中一时盈满春意。